我运气还真好。
宋翊真就站在屋檐下,望着天边挂着的那轮弯月,春夜柔和的风摇曳着他锦袍宽大的衣袖。
我笑着,刚想伸出头跟他打招呼,就见他拿起垂在腰间的玉佩,眉眼间有我看不懂的愁绪。
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我还是把头缩回去了。
带着池塘吃遍了长安的美食,无事便爬上墙头偷看宋翊。我见过最多的是他摸着玉佩沉思的模样。
每当那时,我虽还是会感慨,他怎能生得如此好看。但更想直接跳下墙,上前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不过,想起爹爹书房里的戒尺,还是作罢了。
“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
这几句话,自从赐婚后,爹爹可是天天对我耳提面命。
要是让他知道我偷看宋翊,挨一顿揍是小事,万一将墙堆得更高可得不偿失。
我只能扳着手指头数着,还剩多少天我可以嫁给他,到时候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抚平他的眉,买醉香楼的脆皮炙鸭哄他开心。
从三月的细风到冬至的暖阳,我终于等到了。过完年,开春就是我与宋翊的大喜之日。
长安初雪,银装素裹,是岭南不曾见过的风光。
这是我来长安后的第一场雪,我迫不及待地想同宋翊分享欣喜。
我跑去找他,却在府衙旁的巷子里目睹他,将腰间的玉佩赠予面前的那位姑娘。
是他夜夜对月抚摸的那块。
我从宋翊的眼神里,看到了我从未拥有过的宠溺。
那个姑娘,我认识,是谢太尉的女儿,谢韫姝。
她身上还披着宋翊那件藏青色的大氅。
谢韫姝同我不一样,她是长安出了名的才女。
也是那一天开始,我突然间正视了我和他的关系:
为什么他总是不肯见我?
就算见到了,他望向我的即使我为他做再多,也感动不了他的心。眼眸里是无尽的平淡,从未有此时的欢喜。
原来,这就是不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