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严带叶玉昭去吃的是离学校不远的麻辣烫，这家店最出名的就是特辣汤底，能把人辣一跟头。
叶严读高中的时候带叶玉昭来吃过。那时候叶玉昭刚升自己高中的附属小学，叶严便自告奋勇向伊思保证，自己会每天接弟弟回家。伊思当时还很欣慰。
小时候叶玉昭几乎完全吃不了辣，一丁点辣就说嘴巴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其实叶严也不爱吃。但他还是三天两头带叶玉昭过来，看着叶玉昭一边迫于自己的淫威吃特辣的紫薯丸子一边掉眼泪。
有段时间老板娘甚至以为叶严在虐待小孩，差点想报警，结果还是叶玉昭张着通红的嘴辩解说是自己想吃的。老板娘这才作罢。
一大碗麻辣烫很快就摆在了叶严和叶玉昭面前，十几年过去了，这家店有点做大做强的架势，店面扩大了不少，看着也比之前亮堂整洁，来来往往的学生居多。叶严一身正装坐在扁长的木凳上，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哥哥”，叶玉昭夹起一个紫薯丸子吹了吹放进叶严的碗里。然后才给自己夹了一个，放进嘴里认真地咀嚼咽下，才又开口，“很好吃。”
叶严已经习惯了叶玉昭的讨好，他低头慢悠悠地吃着叶玉昭夹到自己碗里的东西。
“有时候我觉得哥哥就像紫薯丸子。”叶玉昭说。
叶严抬起头，有些不解。
面前的麻辣烫还很烫，升腾的热气几乎模糊了叶玉昭的眉眼，但叶严分明看见了叶玉昭脸上的笑，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天真浪漫：
“辣得人嘴巴很痛，但里面是甜甜软软的。我好喜欢。”叶玉昭说。
叶严听着这怪异的比喻，觉得叶玉昭脑子一如既往的有问题。
“赶紧吃，吃完去医院，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叶玉昭问
“你管得着？”叶严有点不耐烦了。
叶玉昭肉眼可见的垂头丧气起来，他低低地问道：“哥哥，我最近能住你家吗？”
叶严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叶玉昭又急切地开口：“哥哥你家离学校近，我去上课还能多睡一会儿，不会吵到哥哥的，而且……而且爸爸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叶玉昭说得有些含糊又委屈，眼角也有些红了，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又想哭了。
叶严知道自己的爹是什么德行，爹是个专情的人，爹爱自己爱钱爱女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孩子。孩子只不过是女人带来的附属品。没有女人，孩子大概率只是家里一张会吃饭的嘴。
而现在爹深爱过的妻子，叶玉昭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叶严滚了滚喉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高考结束就搬走。”
叶玉昭点点头又笑开了，眼睛闪着水光像揉碎的星星。
叶严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