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卓坐在书房里练字。

    他极端克制。砸门、摔东西、失声痛哭,绝做不出来哪怕一件。

    纵使情绪到峭壁边缘,他也不允许自己与“暴nVe”二字产生丝毫关系。那会让他感到赵国强的灵魂与他寸步不离。

    浓墨滴到纸上。他写:行己有耻,止于至善。

    最后一横顿住,压抑着自己的全部yUwaNg。

    折好扔掉,他又新写:反躬自省。

    夜风把窗帘吹舞,也拂过他心底难熄的滚滚思绪。

    三省自身,他意识到,董芸说得颇有道理。如果他事先公布她的身份,又何来今日闹剧?

    孟一媛的微信还留在手机里:“姐夫,丧父之事突然,想来想去,我还是去看望你为好。”

    那时他正在开车。

    自知,本是自己明知猫腻,心怀鬼胎,才酿成大祸。

    如果在她第一次带着儿子前来时就大门紧闭,在她每次念叨“长姐”的期期艾艾中果断阻止,事情早已了结。

    他一遍遍在心里重复:“反躬自省。”

    大江之行,激浊扬清。

    赵卫卓,你德行有失!

    十一点的就寝钟声敲响。

    他放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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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一媛不敢给他发消息。

    柔情的试探对赵卫卓毫无作用。当他对你无感,无论如何百般技俩、低三下四,在他平静眼里都视若跳梁小丑,不会挑动他内心任何波澜。

    他与孟一桐——她的长姐——为了实现夙愿而弃她于不顾的长姐——一模一样!

    她在出租屋的黑暗里静坐着,拍儿子直到他睡着,想长姐赴新疆前的嘱托:

    我第一对不起薛老师,抚养我教育我,我却不能在病榻前赡养;第二对不起赵卫卓,我为了走父母道路,自私自利,给他留一堆包袱。

    长姐啊,你有没有一点点想过,你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