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一个很偏远的村子里,在全国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它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被发展的洪流冲漏了的地方——这里几乎完整的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模样。白墙青砖飞檐老木门,门墙上那一道道的都是岁月的痕迹。

    叶越回来的时候正是中午,烈日当头。这个村庄经历过半天充足且过分的阳光照射,路边的树叶子全都无声无息的蔫了下来。石子路无声的蒸腾着热气,好像要把一切敢于在这个时间踩在上面的无知东西全都烤成干儿。

    这个时间点村子里最调皮的孩子都被禁在了家里,叶越一路走来竟未看见一个人。

    近乡情更怯,叶越站在大门口居然抬不起脚往里面迈。

    他走的匆忙,这些年也没回来过一回。实不知这里面还是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直等他在自己的家外面饶了个来回,从墙垣上面逮到了几个小子才把他那颗沉浸在纠结和愧疚中的心拉回了现实。

    “你们干什么呢?”这几个小子年岁不大,穿着简单的衣服,皮肤黝黑不愧是这种天还敢出来到处跑的牛人。趴在他家墙头上,熟门熟路的顺着树往里钻。

    或许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多少年都没人住的地方会忽然出现一个人,其中一个正在趴在墙头的小孩一时激动,险些从墙上翻下来。

    “啊——”

    说是迟那是快,叶越一个大步冲上前去,人还未到墙边便已经凌空而起,翻身上墙,拢共没到两秒钟的时间他已经站在了那几个小孩的身边,手上稳稳的扶住了那个差点掉下来的小孩。

    叶越站在墙头板着脸训斥,“这么大点就敢人家□□头,走,咱们去找你们爸妈去!”

    叶越的这张脸好看是好看,漂亮也是漂亮。可一旦他板起脸来,那是可以叫秦栎那种心大的傻白甜都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颤抖的。何况他还拿出了要找家长这种终极必杀器,几个小孩对视一眼,也顾不得还在墙头上趴着了,纷纷爬下墙做鸟兽状散。

    好在叶越本意也只是想吓走这群小孩,见他们一个一个的溜得比兔子还快,微微一笑便放了他们走了。

    如此一来,那点子感春伤秋的情绪也都散了。叶越不再迟疑,也不开门了,直接从墙头一跃,翻进了自己家院子。

    叶家的院子还保持着几年前主人离开时候的样子,草木繁盛,绿意盎然。深不见底的池子满是盛开的莲花,轻风路过,送出半里荷香。半米高的井台边杂草横生,不知何时倒在哪里的水桶和葫芦瓢经过几年的风化,早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使用。厨房的窗橼处都是厚厚灰尘里,水缸干涸,灶台边的遗留的木材早已经腐朽。

    主屋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好像没怎么变。可一开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屋里尘埃纷飞、弥漫,好似在人眼前铺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

    叶越只能闭气,眯着眼往屋子里走。

    睡梦中忽然惊醒而来不及折好的被子、当年愤然出走时不小心摔碎的那个茶盏,一切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这屋子像一个固执的老人,风里雨里,依旧坚持在那里。可岁月无情,在它身上留下让人心酸的痕迹。

    轻车熟路的从老叶头屋里的床底下扒拉出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灰不溜秋的小破灯。他离家多年屋子生满灰尘。从床下爬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颜色都变灰了不少。可手里那个油灯还是干净的。不新,很破。但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叶越吹吹发上挂的灰尘,猛地一拍脑门,“我真是”脑子不好使了。居然忘了除尘诀。

    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回家了,站在门口还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慨。心思纷乱以至于居然连念个除尘诀就能解决的事情都折腾了这么久,把自己折腾出了个灰头土脸。

    捏了个除尘诀,顷刻间便

    清扫走了一屋子的灰尘。从井中引来流水浇灌了草木,清洗了屋子。正午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凉了起来。

    叶家院大屋小,东西没多少,除尘诀一掐,基本就看不见什么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