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灯如豆。

    容映澜推门而入时,白壁墙上映照着萧浔枯坐的孤影。

    桌上摆了一壶酒,两只盏,似是候他良久。

    萧浔眼也未抬,容映澜便自顾自地坐下,将酒斟满后,一饮而尽。

    倏尔一道白芒闪过,容映澜自腰间拔出莫念,将它牢牢cHa在了案上,“已经十年了,不知你可还记得?”

    泠泠锋刃上,反照着转视过来的那只凤目,长睫翕动间,像是翻至到十年前的那段旧事。

    十年前,容映澜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世家公子,而他,却是一个连名字都无法提及的囚徒。

    乘云行泥,仍因缘际会。

    那年,大雪已纷纷扬扬下了一个多月,北境路途艰险,一行流犯在半尺厚的雪地里龉龃前行。

    “他爷爷的,这雪什么时候能停。”为首的尉官嚷道,他一脸凶相,身着褐sE铠甲,骑在马上。

    旁边的行伍长一脸奉承,“头儿,别生气,来喝口水,消消气。”摘下腰间的水壶,却发现里面的水,早变成了YIngbaNban的冰坨子。

    尉官更来气,下马奔到了队伍最末,解下腰间皮鞭,狠狠地cH0U打在一个老人身上,“你这老头走那么慢,是故意耽搁,让我交不了差吗?我告诉你,耽搁了行程,我们谁都别想活。”

    他誓将全部愤懑发泄出来,再次高高举起鞭子挥了下去,却被一只稚nEnG的手抓住。

    不过是个身形羸弱的少年,他用手拽住了鞭子,宽大破烂的囚服袖子滑落,露出被冻得通红的纤细手腕。

    “哈哈哈……”尉官转头对行伍长讥笑道:“你看,一个r臭未g的小孩子也来多管闲事。”他目光Y鸷,瞪着少年,恶狠狠道:“区区一个奴隶,也敢拦我?你松不松手?”见少年依然不放,他心中怒气更盛,拔出腰间的刀向对方砍去。

    “住手!”一道清灵之声传来,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尉官定睛一看,远处有个中年男子正牵着一匹白sE骏马缓缓而来,有个锦衣少年斜坐其上。

    少年乘马来到跟前,年纪虽小,已是容sE惊人。他畏冷,蜷缩在厚毛氅里动也不动,倒显得几分可Ai,若不是旁边的中年人称呼他为少爷,众人还以为这是个nV童。

    “哼,又来个多管闲事的。怎么着,你也想和这臭小子一块儿尝尝我鞭子的厉害?”

    “容叔。”少年懒懒唤了一声。

    “是,少爷。”容晟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尉官吓得将刀和鞭子都扔在了地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不知小少爷是容侯家的,请小少爷恕罪。”

    容映澜也不理他,指着远处的囚衣少年道:“他,我要了。”

    尉官以头抢地,“他是重犯,若是交给您,小人也是Si罪,您还不如现在杀了我!”

    囚衣少年走上前,坚决道:“我不会随你走,公子不必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