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被李子宁拉住衣袖时，神情透着不可置信：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阿宁叫他哥哥了。
他蔌地回握住那只手，对着段济脸色阴沉，声音低哑：“你之前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段济也被李子宁说出口的话惊住，原本还平静的神情骤然变色，他几乎是咬着牙道：“我做事全看自己，不看别人。”不管对李子宁是好是坏，都和你没有关系。
李子安冷冷道：“那你也管不住别人怎么走。”他靠近一步想把李子宁从他怀里抢过来，却被段济往后一退避开。
“不劳您费心，”段济嗤笑一声，“您弟弟可是亲口说过不喜欢‘哥哥’这两个字呢。”
李子宁瞳孔一缩，知道段济指的是他曾经和阿渡说的话，不禁心头一冷：他曾以为的倾诉，不过是他人口里的嘲讽武器。
李子安眉眼不动，似乎完全没被这句话影响，“这和你没有关系，重要的是阿宁怎么想。”
他看向李子宁，直视他眼睛，“阿宁，你和谁走。”
段济也看向他，眉眼有微不可察的紧张。
李子宁看着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却觉得上面有几乎一样的神情，他们等待着自己的回答，近乎逼迫。
向任何人示弱都是错误，他犯过这个错，不想再犯。
李子宁突然放开李子安的手，在段济微亮的眼神里按在他的胸膛上，用力一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谁都不跟。”他扭了扭被束得青紫的手，淡淡地看着两人，重复了一遍：“我谁都不跟。”
段济和李子安的脸色同时沉下来，原本相互仇视的眼神被收回来全部集中在李子宁身上，他们沉默了。
李子安神色晦涩难言，凝视李子宁良久，轻叹一声：“也好。”
他早已放弃过一次，再作出这个决定并不难，只无非体验一次当面失去希望的感觉，并不会太糟，怎么也比不过李子宁曾经体会过的感受。
段济却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心里隐隐含着的期待沉落，从中升起一丝挫败，和难以言说的怔忡，最后说出的话全变成了怒气：“李子宁！你什么意思！”
李子宁倚着墙借力，支持今天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原本总是不安踌躇的神色从他脸上淡去，眼神扫来时竟有一种淡漠的刀锋。
“听不懂就算了。”他歇了片刻，转身就走，却被攥住手腕。
不用回头李子宁就知道是谁，他甩开那只手，径直地往前走。
李子安扫了一眼段济惨落的神色，轻嗤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李子宁余光瞥见他跟在自己身后，也没开口阻止，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出了酒店门。
“我送你......好吗？”李子安看着李子宁凌乱的衣服，和虚弱的神色，没有忍住开口，说完便忐忑地补充道：“我不跟进去。”
李子宁在心里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