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侦察机还盘旋着不肯离去,嗡嗡地声音萦绕在大众耳边,好似之前不停息的炮火在身边炸开,炸的楼宇坍圮,地皮开裂。

    地上到处是残骸,石材、废铁、以及躯体,焦黑、鲜红混着沙土闯进这一方天地,像虫星忒尔弥斯最伟大的画家绘出的浓重的油彩。

    滚滚的浓烟在上空盘旋,黑焦了大众的视线,眼底都是一片漆黑,荣光不再。

    “这次黑甲兽潮来的太过突然,上面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怀疑是北面那帮虫崽子干的好事。”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啊,库勒斯的虫每天都妄想着打到忒尔弥斯,抢走我们珍贵的雄虫和土地能源。”

    虫族有好多个亚种族和分支,其中占据北面疆土的库勒斯是忒尔弥斯最强悍的敌人,他们与实行议会民主政体的忒尔弥斯不同,首领政治只能保证小部分高层将领的权力,下层的虫民只享有少数虫权,但他们又无力反抗大贵族,只好把愤懑和恨意都抒发在同为高等虫族建构的忒尔弥斯上。

    库勒斯的虫风彪悍,虫民极为好战,常常会给忒尔弥斯带来不小的打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是这种伤害对他们自己也不轻就是了。

    阿卡索斯走来,他腰间别着一把重型能源枪,铁绿色的军装后背裂了个口子,伤口深可见骨。破烂的布条随风荡起,象征上尉的的勋章佩戴在肩上,只是覆盖了尘土。

    风吹起他的棕色短发,灰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上空盘旋的无人侦察机。正好听到手下的兵士在讨论这次黑甲兽的袭击,和他想的大差不差,不过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官,对战争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他交代手下对残骸区进行搜查是否有没有得到救援的虫,并抓紧对一些重要的军事民事据点和高地防御塔做出修复,因为并不知道下一次的黑甲兽潮什么时候来。

    “报告上尉,卡什伤得有点重,是否能让他去休息。”

    阿卡索斯情绪稳定,脾气也不错,也会体谅底层兵士。军中的大部分虫都不惧怕他,有时还会跟他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去吧。”

    虽说军雌强悍,自愈能力突出,就算被打断了肋骨仍能强撑着战斗,但黑甲兽经常食用一种果实,巴塔含有数种无法用特效药治愈的毒素,长久吸食巴塔的黑甲兽的唾液和体液都带上了这几种毒素,因为这个军雌的自愈能力大打折扣。

    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压下来,云层和浓雾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阿卡索斯的余光中有东西在闪。他走到一处残骸,捡起石缝中的东西。

    是一枚勋章。

    忒尔弥斯的虫向来把荣誉看的比生命要高,不到万不得已忒尔弥斯从来不会抛下自己的嘉耀和荣誉。

    他死了。

    阳光冲破云层,在勋章上折射,一条光路被投进石缝,细小的尘埃飞舞,堆积的残破石体下埋藏着一句尸体。

    是烈士的光荣。

    阿卡索斯想到入军那天,他的手放在心口,对着象征忒尔弥斯的勋章起誓:“荣耀与忒尔弥斯共享,毁灭与忒尔弥斯同在。”

    那勋章上是两只绿柳拱卫着一座城堡——忒尔弥斯之星萨麦尔。

    “挖!”

    战士不应该被埋葬,英雄需得重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