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死了父母。她回到空无一人、血迹斑斑的家。他有了新的家人。她花了十年去追踪他向他复仇，人生有几个十年？
他们是兄妹。
东京骤雨滂沱，淅淅沥沥，落下时没有人贸然离场。
好想吐。女学生身体里的女人恍若难以置信，诧异而彷徨失措地看向他。拉鲁尚且不清楚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错。
雨水落在她脸上，浸润了苍白的面颊。好想吐。百合加的嘴唇翕动，良久，才颤抖着发出声音。
“你以为你们很感人？你以为你们很温馨吗？”她猛地推开夏油杰，仿佛战士孤身一人伫立在死尸累累的荒野。百合加环顾一周，抵触到无以复加，雨水交错纵横，她的每个字都像钉子凿进棺木，一字一顿，沉重而狠戾，“真令我恶心。”
夏油杰站在一旁，笑容渐渐退散：“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啊。”
即便是同伴，也有一部分并未听说过详情。见他们这样熟稔地交谈，反倒大跌眼镜，可惜气氛不对，因此只是屏气凝神旁观。
“最近没有用手机。”她说，“这些人比我们还重要吗？
“我，爸爸，妈妈。我们。”
夏油百合加盯着他的眼睛，心中无数次叩拜神佛，长跪到化成白骨。求求了，求求了，让他后悔吧。让他说他是说谎的，是开玩笑的，马上就会和她回去，爸爸妈妈也在家。
夏油杰沉默不语，默默望着她。他愚蠢、聒噪、挑食、睡相不好、不爱做家务的妹妹不懂大义，也从不细想咒术师的责任，就是这样任性又没用的妹妹。
神殿轰然倒塌，佛坛也毁于一旦。
毫无意义。
“好。好的，”百合加像是趔趄了一下，踉踉跄跄往后退，抬手掐住自己。食指和中指抵住咽喉，细小的伤口已经出现，不知不觉渗透出鲜血，她说，“那我把他们也杀掉。先从这一个开始。”
“美美子！”菜菜子的音调太高，刺耳异常，害得她头痛。女学生扑上来时，百合加不过轻轻移动手肘，随即一拳击在对方脸上。切实命中的闷响声后，菜菜子倒在地上，牙齿咬破口腔，雨水将血晕染开来。
“怎么了？你们可以杀别人，别人不能杀你们？就只有你们有家人吗？”百合加已经濒临失心疯，手指愈发用力，穿过美美子细软的皮肉，眼看就要捅进去。
阻止她的却是夏油杰。
庞大的咒力如同乌云过境般覆压而来，转瞬之间，移动和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轻而易举伸出手，握住她的同时开口。
“你自己也会感到痛的。”他捉住她的手腕，慢慢往下拉。在那之后，是冰冷而空寂的眼神。
他们从出生就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血浓于水，对对方的术式了如指掌。
例如咒灵操术中咒灵的味道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又例如附身时，被附身者的感官会悉数落到本体身上。但积极的微乎其微，唯独负面的截然不同，寒冷、饥饿、困顿和痛苦都是翻番。附着的身体轻轻擦伤，她也能感到利器切割经脉血肉的痛觉。
百合加的目光在杰的脸庞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