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随着远去而逐渐消失。在年迈的院长的嘱托下,中岛敦留在了原地。

    与她一同留下的还有一个男人。

    「大庭叶藏」,或者应该说是……太宰治。

    被剩下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就连原本细细喵叫的猫咪都安静地绻缩于主人怀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似乎是过了很‌久之后,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开‌口了:“敦君是想做妈妈了吗?看着这些孩子嗷嗷待哺、满怀期待与依赖地看着你的模样,觉得自己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

    中岛敦很难形容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什么样的,只是他的话叫她下意识想去反驳。

    可是她没有反驳。

    中岛敦转过身与他对视的时候,面上已然抛却了方才的愣怔与紧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近似无情的镇定。

    “您来这里做什么呢?”

    他映在紫金眼眸中的面色苍白,仿佛中岛敦离去时他身上的伤口仍未痊愈。

    听到了她的问话,太宰治弯弯眼睛:

    “来找你啊。”

    他就像是在说天气真好那样回答了她的话,殊不知这个回答与恶魔的低语无异。

    中岛敦没再应声。

    她十分清楚要是太宰治不打算放过她,那么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去,这个男人也能把她抓回来。

    她以为自己安稳地度过这些时日,应该说明他可能多少放弃了……现在看来,又不是。

    或许她度过的这段安稳的时光只不过是这个男人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捕猎时机罢了。

    太宰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呢?

    “一个人生活很辛苦吧?找一个不会被我怀疑的城市落脚,找一个不贵的房子住,找一份不体面但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黑衣的男子叙叙说着,仿佛妻子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野那般。

    “你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被淋了一次雨,就算被淋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舍不得去买一把伞,因为你身上所‌有的钱可能只够你租下一个小小的房间……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心疼呢,可是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一定会吓到你的,所‌以我只好叫人给你送了一把伞。”

    女子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她记得,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时被淋的第一场雨,以及那位恰好多带了一把伞的‘好心人’……

    “后来去找房子,敦君长着一张容易被骗的脸啊,那些老鼠不安分的眼睛也喜欢在你身上瞟来瞟去,真是让人厌恶。我也不想看到敦君被迫和别人挤着住在一间房子里,所‌以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