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等没了音,谢依依才掀开被褥下床。

    素白里衣裹着单薄的身子,缓步走到了衣柜旁,在握上冰冷的铁锁时,动作却一顿。

    红玉来这儿,就是给她送衣裳和被褥的。

    顺便从衣柜下方翻出来了叶瑾安谋划的那本册子。

    哪怕红玉当着她面离开,可隔壁间熟睡的随从却无任何反应,她若真想回去,兴许只有孤身一人。

    她不知道……红玉可有回去,可有将叶瑾安的狼子野心告诉她兄长。

    素手捏着刚才从床头拿的钥匙,她还是开了锁,换了一身款式简易的浅粉长裙,又披了件上下都绣着牡丹的粉白斗篷。

    叶瑾安依旧当她乖顺听话,可她却再不愿听了。

    ——

    出了卧房门,便是小院,常安动作迅捷地劈好了彼此,回到西边自个儿屋里逗弄猫猫狗狗去了。

    谢依依瞥了眼,这少年没帮上她忙,想来心中还是愧疚,不愿见她。

    穿过落了一地红枫的院子即是正厅。

    叶瑾安头回有了客人。

    那小册子也出现的蹊跷,她这会儿是想明白了,叶瑾安便是放在那处给红玉瞧的,也免得他再寻人过去华京。

    偏她当时听了红玉所言便昏了头脑,连叶瑾安前几日给她服下的药也抛之脑后,一心想着回京,告知兄长此事。

    她如今再想离开,兴许那所谓的客人将是契机。

    一迈入正厅,便是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沉闷气氛。

    小屋寒酸,左边摆了张四方木桌,那两人就面对面坐在那儿。

    叶瑾安对面那人与他模样有几分相似,棱角却更分明,浑身都散着寒意,不如叶瑾安面容柔和,只看着即让人心生好感。

    她望了两眼,却猝不及防与猛然抬头的那人视线相撞,眼看着这人一双斜飞的剑眉紧皱,投向她的眼神缓缓添了一份厌恶。

    慕明朝不喜欢这女人。

    分明未施粉黛,双眼也不曾勾勒,却凭空生出一股媚态,素白大氅下露出的腰肢纤细,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折断的细柳。

    这女人竟还伴在他兄长身侧。

    像极了祸国殃民的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