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走廊的窗未关紧，萧瑟秋风就这么顺着飘了进来。
谢依依未干的发丝被吹拂得凌乱，她裹紧了身上的藕粉色罗裙，用秦婉给她的桃红色细长丝带绕过腰间，打了个结。
往前是豺狼，往后是猛虎。
她其实哪儿也不想去，在这走廊缩上一夜她也乐意。
可是不行。
屋内烛火透过门间缝隙透了出来，却听不见里头半分动静。
她推门时刻意放缓了动作，却也难免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慕明韶正坐在屋内桌旁。
闻声朝门口瞥了眼，修长的手微顿，淡然放下茶盏。
如霜的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墨袍边缘似是泛着浅淡的光芒。
谢依依手握着门沿，被他泓黑幽邃的目光盯着，一时进退不得。
她轻抿着唇，便听慕明韶嗓音浅淡地开了口，“来将晚膳用了吧。”
气氛安详宁静，她心中却莫名慌乱，咽了咽口水，小声嗫嚅道：“已用过了……”
话音未落，慕明韶却轻笑了声。
听不出任何喜意。
“你找那女人谈话，无非让她送你回华京城，倒不如在我跟前商量。”
这番话让她不知如何答了。
她也并未想过自个儿能全然瞒过慕明韶，只是没料到他会这样直白地挑明。
她捏着门框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
屋中忽地又静谧下来。
两人对视半晌，慕明韶才冷然沉声道：“过来。”
谢依依脚下一软，差点没扶稳一旁的门框，就这么瘫了下去。
她还是第一回听见这人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以往的慕明韶她捉摸不透，可至少从来不曾在面上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