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赟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眼神锐利，“陈曦，不要这样。”
“可我就是忍不住……”陈曦的声音难掩哭腔，眼里渐渐蓄起眼泪，“每次看到你看她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在剐。”
她痛苦地捂了捂胸口的位置，“我们的父母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我们有许多共同的朋友，师长。明明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两个人——”
“陈曦！”季赟打断她，抚了抚额，“我们是朋友，是亲人。”
“那有什么区别？所有的爱情到最后还不是会变成亲情……”陈曦激动起来，随后，眼睛亮起一瞬，“我们不过是跳过了中间那一步。试一试好不好，你试着迈出这一步，说不定可以呢！”
她说完，扑到季赟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你醉了！”季赟箍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我来告诉你区别……”
他撑着她肩，微弓着身体跟她对视，眼神真挚又坦荡，“对于你，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出现一个男人，好好爱你，给你幸福。但对于逸帆，”说起童逸帆，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我希望好好爱她，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他停顿一下，盯着陈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
因为，如果是别人，他不愿意，也不放心！
陈曦突然不想看他，闭上眼睛，眼泪跟着滑落，“你跟她会结婚吗？”
“会！”季赟语气坚定。
陈曦的双肩开始颤抖起来，她咬着唇，整个人都在微微抽搐：“所以我彻底失去你了是吗？”她泣不成声，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缓缓下沉。
季赟撑着她的肩，跟着她一起蹲下来，语气耐心又语重心长，“陈曦，我们长大了！你要明白情感的界限，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们一起长大的情意就真的没有了。你回国来工作，选择到研究所来，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你自己争取的，我没有立场说什么，但你的一些行为，说实在的，我很失望。”
季赟轻叹一声，接着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那样对你，对我，甚至对逸帆，都没有好处，你也应该适可而止。逸帆她已经够委屈了，我为此失去了她六年时间，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季赟向来温和，成年之后，更是持重，陈曦几乎没见他跟谁发过脾气，此刻听他语气越来越严厉，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把他逼急了，神情有些无措。
季赟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从鼻尖呼出长而缓的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习惯，是依赖和占有欲。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太长时间了，以至于你对我生出了一种妈妈心，觉得逸帆她是要从你身边抢走我。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试着跳出这种情绪……”
……
季赟说了一大堆，陈曦始终不言语，季赟也不知道她这次有没有听进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你好好想想。”
——
季赟再次出现在眼前已是二十分钟后，他径直走过来，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车门，跟童逸帆坐在一起，“师傅，到观澜云庭。”
童逸帆一眼瞥见他敞开的大衣里的米白色毛衫胸口处蹭着的粉底，眼眶一热，“师傅，麻烦先到幸福里！”
“……”季赟知道她心里委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是默默将她的手抓到掌心握着，拇指轻轻摩挲着，像是安抚。
童逸帆暗暗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也不挣扎，就那样任他握着，他的手修长，骨指匀称，掌心干燥温暖。
直到下车的时候，季赟才不得不先松开她。童逸帆下了车，也不管季赟是要回他那里还是有没有跟上，头也不回地快步往住的那栋公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