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是达成了“共识”,厉王眼见小姑娘依赖地望着自己,多少也知道虞脉脉这个年纪听不懂他的话外音,便也未曾多做解释。

    夜凉如水,早春的月夜到底是冷了些。

    厉王知晓两处时日不同,故而昨日命侍女为虞脉脉选衣裳的时候,特意要求了选深衣样式的,这会儿小孩裹得严严实实,自然冻不着。

    然而他仍是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既知道要听话,如何还不动弹?”

    “唔……”小孩闻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抬手指着自己,“脉脉要做什么?”

    “回屋去。”厉王提醒。

    “噢。”小孩方后知后觉地点了点脑袋,乖巧地揪起深衣的裙摆,慢腾腾往茅屋的方向走。

    寻常女子提裙行走,大都是袅袅娜娜,步子小而轻,仪态优美。

    小孩倒好,胖乎乎的手指揪着裙子,手心里都塞满了布料,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谨慎,极为专心。

    厉王看得有趣,空着的手指指节轻敲膝盖。

    不知为何,小孩每次踩到石头被唬一跳的时候,男人的动作都刚好停住,倒像在打拍子。

    有月光照着,路上并不黑,但也不是格外清楚。虞脉脉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只觉四处越来越静,忽得听到一声奇怪的鸟叫,便瑟瑟地停了下来,怯怯地唤:“……哥哥。”

    “无事。只管走。”厉王应了一声。

    “嗯。”小孩忙点头,笨拙地绕过了一簇茂密的草丛。

    厉王见她不敢走草地,斟酌道:“怕蛇?”

    早春万物复苏,蛇自然也结束了冬眠,深夜出行极为常见。

    虞脉脉被他一提醒,步子便快了点,快走几步又拎着衣裳下摆,要跑。

    可乡间路上坑坑洼洼的,走路都不一定稳,如何能跑。

    厉王方拧起眉要喝止,小孩就一脚踩到了一个土坑,踉跄着往前摔。

    她竟也不叫,只紧紧闭上眼,默默等着熟悉的疼痛来临。

    哪知迎接她的一堵热乎乎的“墙”。

    无形无迹的大掌稳稳托住了她,阻止了她扑倒的架势。

    虞脉脉一时懵住了,小心地睁开一只黑溜溜的眸子,瞅了瞅,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由疑惑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