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小洞天坐落在泽源池后的天柱峰上,天柱峰巍峨耸立,常年云雾缭绕,犹如天上仙境,于是便有“未入武当门,先见天柱峰”之说。

    有小童提着篮子,沿着天柱峰小径向上,停在小洞天外。小洞天又叫隐仙岩,小洞天里有瀑布,山顶倾泻而下,如从天上奔流而来,还未入内便听见水声。

    瀑布下正坐着一个袒露半身的男人,承受着巨大的水流压力,依旧纹丝不动。小童看了看男人,叹了口气,将篮子里的食盒端出来放在一边,再收走昨天送来的已经空了的食盒,收拾完,小童对着男人说:

    “陆剑主,宋师伯让我跟您说,李剑淳前辈来了,正在琼露台等着呢。”

    男人依旧默不作声,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小童早就习以为常,话带到之后就提着篮子又走了。

    水流冲击在□□上,锤炼着筋骨和血肉,陆奉久将自己当成一块石头,积年累月待在瀑布下受着流水冲击,直到某一天水滴穿石,将他堵塞的经脉全部打通。

    琼露台在天柱山南麓,在这可以遥望到玉虚宫和太和殿,也能望到远远山脚上一拜一叩上武当的香客。

    宋衍真上了琼露台就见李剑淳负手眯眼望着太和殿那尊巨大的真武神像,宋衍真心里门儿清的很,慢慢渡着步子走过来:“怎么,陆奉久那小子还没来?”

    宋衍真是武当山掌教,与李剑淳算是同辈的江湖中人,彼此也是相互熟稔。

    李剑淳冷哼一声:“提他我就来气,你说说,好一个陆家剑冢出来的出世剑,把江湖搅个四脚朝天的,去了趟昆仑,带着一身伤回来就躲进武当山了,人人都以为他陆家剑冢要再出个绝世剑仙,结果可好,连个屁都没了!”

    “这事也怪不了奉久。”宋衍真沉吟了一下:“当初昆仑显异样之后没多久,奉久那小子便倒在山门外,醒来后跟受了大刺激似的,这五年一直呆在小洞天里,我之前探过他的经脉,十之七八都被人堵住了,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也不知当初在昆仑发生了什么……”

    宋衍真摇摇头叹气,想到五年前陆奉久伤痕累累躺在武当山山门外,还是被师侄宋自徽捡回来的,不等伤好就一个人进了小洞天闭关,一关便是五年,谁劝都没用。

    李剑淳又冷哼一声,显然也是想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昆仑之巅传来异样,这种异样是只有到达一定境界,与天道有所感悟的天玄之人才能察觉到的,当时江湖上数得上天玄境都赶往昆仑一探究竟,到了之后却发现昆仑之巅一片狼藉,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陆奉久重伤倒在武当山门外。

    宋衍真一力隐瞒下此事,除了李剑淳以外,也就是武当山里几个掌教师兄知晓。

    宋掌教陪着李剑淳站在琼露台吹了会风,便告辞离去了。

    宋衍真走后,李剑淳面上才浮起一丝隐忧,他抬头望天,别人眼里碧蓝闲适的天,在他眼里却是雷鸣电闪,不怒自威。

    “你要入剑仙了?”

    一个声音蓦的响起,李剑淳一听这声音脸色就变了,立刻气哼哼的道:“这哪家的臭小子终于出窝了?乌龟都还知道出壳透透气,你连王八都不如!要不是宋老头遣人告知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旯角落里去了。”

    “你是不是要入剑仙了?”

    那声音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李剑淳总算转过身来望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随意披着黑色的衣袍,长发散在身后,一双像极了那个女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里面已经翻起惊涛飓浪,李剑淳有片刻的晃神。

    “两个月以前,霸刀长孙宁被人一剑刺穿识海。”陆奉久垂下眸子:“长孙宁正是仙鉴图十人中其中一位。仙鉴图十人,少一个便会有另一个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