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人,看得清楚吗?”

    艾克西蒙将怀表打开,盖内的小镜子雪亮光洁,照出莱默尔左脸上的肿痕。

    阳光洒落的长廊,莱默尔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按在伤口上。

    不请自来的艾克西蒙整理了西服,礼貌地靠在离他一米远的墙头那,看见莱默尔安静地在这里处理伤口,他嘴角挂上了有趣的笑容,就没变淡过。

    莱默尔将碍着涂酒精的长发撩到脑后,但不听话的波浪卷有它自己的想法,没几秒又掉下来,挡着他上药的手。

    在一边的艾克西蒙绅士地将衣领里的夹子取出,侧身来帮莱默尔别好发丝。

    他靠得太近,莱默尔猛地弹起睫毛,深邃幽怨的紫瞳恨恨地盯着他。

    艾克西蒙瞧了眼就别开头,看着不远处的树丛赞叹:“你和牢里的时候太不同了,生机勃勃的样子,真是光彩照人。”

    “让我记起舞会上第一回见你,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参孙,一定很爱、很爱你。”

    “若我把你关起来,塞万提斯会怎么处理?要是我用你栽赃参孙,能言善辩的参孙会不会因你而哑口无言?”

    “事实上,我成功了一半,参孙议员接近一个月没参加议会,我借此机会,从塞万提斯身上最肥美的部位割了好几块肉。”

    莱默尔把干了的酒精棉丢进垃圾桶,无可无不可地摘下夹子:“你觉得你成功了就好,想炫耀麻烦说给你自己听。”

    夹子被甩回艾克西蒙的腿上。

    莱默尔抓起酒精,掠过坐着的人。

    一阵漾开的雄虫信息素伴随飘起的衣角冲过艾克西蒙鼻尖,引发后者的惊疑不定。

    酒精里混着爱欲的腥香,浓烈却不刺鼻。

    对一个人的冲动,究竟是等级匹配的吸引更多,还是共同的经历更重要?

    艾克西蒙的最新发现是,自己的身体有点喜欢这股味道。

    参孙在找合适的衣服,他要去宫里递交一份材料,顺道地,没有比今天更适合去见莱默尔的日子。

    助理找来的服饰没有一件合他的意,他从来没试过否定衣橱里的一件件衣衫,那些曾被他精心挑选,购买的好物,被他自豪自信地穿在身上过的,无论张扬还是低调,此时瞬间都变得刺眼。

    不合适。

    参孙凌乱的红发在镜中有种失了魂的味道,他脱下暗玫红的外套,望着只有一件白色打底衣的上身,摸领结的手在抖。

    好像得了焦虑症。

    说好了随性洒脱要看淡人生中的所有遭遇,为什么还会有让头脑发热不能清醒的时刻,一遍遍重申此刻是今生最最至关重要的那几个刹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