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响了,这个点,老板会给每个客人送罐头食物。

    莱默尔关掉电脑,说:“请。”

    外面却传来和以往不一样的语句:“有位朋友想请你吃顿热食,你接受邀请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

    莱默尔将门打开。

    门外是缺耳朵老板,和一个戴了电子面具的陌生人,全身裹在黑色长风衣里,莱默尔从来没有在地下室见过这个人的形象。

    陌生人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的外部隆起了两个餐盒的轮廓,他的电子合成音十分柔媚,说话的每一句结尾都有尾音。

    “若我有荣幸,希望能进你的房间挤一挤,外边不太方便。”

    莱默尔冷静地留意到,陌生人讲话时靠前了一步,手提起食盒,险些触碰到老板的手臂导致面具的波纹屏障失效,好在老板出于本能稍稍后退,及时错开了身位。

    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地位高低不言而喻。

    莱默尔没有理会这个人模糊的面孔,转而看这个人风衣底下。

    并拢的纯白皮靴,七枚竖排菱形皮带扣用黄铜打造,尖尖的鞋头不适合经常走动的职业,只一看就能联想到,这双鞋里有一对养尊处优的脚。

    莱默尔已经认出这组身高和鞋号,他故作冷淡:“冒昧地问,我们认识吗?为什么找我?”

    陌生人打了个哑迷:“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至于我对你有什么图谋,放我进去,你就能知道了。”

    莱默尔把视线移向塑料袋。

    “我带了你爱吃的,”陌生人看到他的眼神,似乎笑了,“呵…香辣汤底的小馄饨。”

    那是美色兰北方比较盛行的民间美食,不言自证,莱默尔的身份确实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不嫌弃屋子小就进来吧。”莱默尔放弃抵抗,腾出了门口。

    房间里很窄,两人只能脱了鞋隔着墙板坐在床上对坐。

    陌生人把塑料兜放在板子上,解开袋口,轻盈地端出一碗馄饨汤水和一盒糕点,把纸巾折叠好垫在餐筷下。

    他铺好这些东西,抬起眼时,莱默尔已经把面具脱掉了,大大方方地在那儿扎头发。

    随性的高盘发兀一束起,就裸露出整条曲线修长优美的瘦颈,白得散落冷光的皮肤,那枚嶙峋的三角状喉结分明地突在中间,显得格外脆弱。

    莱默尔细长的眼尾上挑,淡淡地斜望过来。

    左脸那枚不规则的小泪痣像条狐媚子似的趴在雪色的肌肤表面,好像没动,好像又在慢吞吞地朝他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