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桥牌桌,在西北到东南方向有一扇隔板,挡住另外两人的面部表情和手势,防止队友之间相互打暗号。

    张伯伦坐在南家,他年纪虽小,仪态却老练得像个成年虫,不动声色地摸着自己的那把牌,眉毛眼珠都凝神对着隔板底下轮流打出的几张纸牌。

    每当轮到他出牌,他总会稍稍思考几秒,动作不快地抽出一张放进去,看似缓慢的动作,却总能让东西家脸色紧张。

    这次也不然。

    张伯伦把红桃8摆出去,用一张小牌吃下了一个赢墩,并且场中还有红桃Q。

    西家的那位蓝发贵族惊恐地看了张伯伦一眼,默默地没说什么,把自己剩下的牌摊到桌面上了,竟是直接认输。

    张伯伦笑了笑,主动伸手洗着牌说:“3NT+2,承让了,没想到能多得两墩,琼斯大人给面子。”

    琼斯只是一脸苦相,摇头摆手,站起身朝隔板对面稳稳坐着喝红茶的北家道:“欧文,地契明天上午给你送到庄园里。”

    东家也满脸肉痛却不敢说的模样站起来:“将军啊,我的那份能否宽限些时日,五亿联邦币很难马上拿出来。”

    周围人都笑闹嚷嚷,责怪东家不爽利,东家也只是苦着脸不敢说不是,刚才意气上头赌得太大了,一下输了五亿,心都在滴血。

    “将军!”东家再求了一声。

    欧文摆摆手:“玩笑而已,不要在意赌注,我好的是打牌。”

    然而刚被评为联邦第一上将的欧文正处于如日中天的事业鼎盛期,他说“不在意”,难道别人真能不在意?东家诺诺地鞠躬,连声说三十天以内必然送到欧文家中。

    大家吵闹的时候,张伯伦规规整整地把牌洗好,带着阳光和煦的微笑,油然而生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惬意感。

    不论东西家来的是谁,只要他稍微动动读心术,读出西家的失误,就能超额取胜。

    他只把自己的读心能力向几个人透露过,一个是阿贝尔,其他都是爱打牌的大贵族,比如欧文。

    有些贵族嗜牌如命,在平常生活中想要取得他们的友谊比登天还难,在牌桌上付出百分之一代价就能得到,张伯伦私以为是再好不过的捷径。

    欧文等不及地召唤下一桌,今天难得他能与张伯伦组队,自然要赢个高兴:“还有谁来?”

    今天张伯伦和欧文的组合已经连赢三组人了,旁边不乏想用打牌结交欧文的贵族,可这时被前一轮东西家输掉的巨额所震慑,短时间内没人敢坐在那两个不幸的位子上。

    欧文舒舒服服地喝了阵茶水,好心情迎来了终结,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贵族和蔼笑笑,越众而出坐在了东家位置,把玩起那把叫牌卡,他深沉的语气不带一丝硝烟味,却令了解他的人都心中一抖。

    “弗洛姆家的小友,势头很好啊。”

    欧文却不怕他,挥手招呼旁边的宫廷侍者:“来人,给塞万提斯老先生上茶。”

    将军的声线平时用来发号施令,都顿挫有力,可这句话,唯独那个“老”字咬得特别重。

    弗洛姆和塞万提斯是军部的新老山头,笑着复盘刚才的牌局,暗流涌动,把旁边人都看直了眼,本来就没人敢上去,现在更不敢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