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影中人
这边楼阙和钟昇闲谈，那边的莫辞也正在看刚才拍摄的镜头，他看完之后从导演位上起来走到楼阙身边。他不是太喜欢用扬声器之类的方式，他是更那种喜欢走到演员身边去交流的导演。
“楼阙，你要再多给一点反应，要引诱意味浓一点。”
“可是林栩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楼阙说，“我知道也认可他对顾亦歌虽然有特别的兴趣，但是那兴趣的目的是戏弄，是想要让顾亦歌别去做什么没太多欲望的正人君子而是像是自己一样狼狈。可是林栩不会用这样略带暧昧的方式来戏弄，他擅长揣测人心与顾亦歌无异，不会把自己的目的模糊掉。”
“等等，让我想一想。”莫辞坐在桌子上，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我对林栩的目的的判断和你是一样的，我也认为他对待顾亦歌的态度是这样的，里面不参杂其他的暧昧情绪，可是我觉得你可以再多给一点反应的原因是，我认为林栩会故意把目的模糊掉，他纵然没打算从这一次的事情里面脱身，却也故意引诱着顾亦歌怀疑他给他了结，又在同时抬高解密的上限，想要顾亦歌费很大的功夫才能达到结果。”
“顾亦歌不会喜欢暧昧。”钟昇在旁边插话，他刚才去喝了一口助理拿过来的水，然后就听到他们在聊这个。
“林栩的目的也不是让他喜欢，而且他主动去见顾亦歌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加上一重迷惑，也多一份引导。”楼阙这么说，他坐在椅子上还没有起来，仰头看着钟昇和莫辞的方向，像是刚才戏中的林栩看向顾亦歌，“我大概知道我要怎么演了，可是我还没有想出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我的感觉，我们可以再来一遍，莫导你看一下。”
“好。”莫辞轻轻拍了下他的背然后离开，场记重新打板，拍摄继续。
“你真的可以去做点别的事情，奥斯顿，看我拍戏看着看着再多几天就会觉得无聊。”中午楼阙和奥斯顿待在房车上面吃饭，他不想吃饭了就会开始把菜里面的花椒或者其他调料拨出去做分类，这个习惯从去了山城开始养成，到现在还没有落下，只不过是工作量比之前小，之前的花椒可以垒成小山，现在却只需要捡出来三两颗。
“如果是你的影迷，看你拍戏也会觉得无聊吗？”
“也许不会吧，难道你也是我的影迷？”
“难道我不是？我明明应该是第一个才对。”
“好吧，你确实是。”楼阙笑起来，奥斯顿这话好像说的也没有错。他的作品上的只有给容卿拍的mv，除此之外不过是上了杂志上了晚宴去卖脸。要是说唯一一个影迷，那就应该是奥斯顿了。
奥斯顿看了眼手机，他的屏保现在是他拍摄的那张楼阙站在飘扬的红色绸带中回眸的照片，没有调色没有滤镜，抓拍的原图什么样现在屏保上就是什么样，甚至还有点模糊。可是每次奥斯顿点亮手机都会对着那张照片多看上两眼，然后才收回目光。“马上一点了，你快点吃饭，吃完还可以休息一会儿，今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过来，中午不睡一会儿下午拍摄说不定会难受。”
“好。”楼阙其实今天没什么胃口，可能是起的太早了，但是奥斯顿开口了他还是象征性的又吃了几口，然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奥斯顿看着楼阙剩下的饭菜开口，“你吃的有点少。”
“我不太饿，晚上饿了肯定会多吃一点。”楼阙说，“那我睡一会儿，房车里面那个抽屉里面有我买的书，英文的，你可以拿去看。”
“好。”
楼阙搭了毯子在身上，躺在房车的床上面睡觉。奥斯顿打开抽屉从里面取了一本书出来，是博尔赫斯的《巴别图书馆》，很薄的一本，估计等到楼阙睡醒他就能看完。
他自觉自己算的上是用心专注之人，可是每次和楼阙呆在一起的时候，他做什么事情都会专门分出一点心神放在对方身上，当他刚去探索那些六边形的混乱秩序时，就在瞟到楼阙身上的毯子已经落在了床边。
他立刻放下书，打算去帮对方重新将毯子盖在身上。不过楼阙今天穿的衣服领口大，此时不知道怎么弄的，一边的肩膀已经从衣服里面露出来，被黑色的上衣一衬更是白的离谱。
奥斯顿的记忆就这么浮现起来，是《不负》里面，楼阙躺在床上，长发披散，眼带笑意，有着精致领花的繁复衬衫扣子散开，肩膀也露在外面，被很亮的光照得肩膀好像要透明一般。
奥斯顿把那段记忆从脑海里面扫开，帮楼阙把毯子盖好，连肩膀也被紧紧实实地包裹在里面。在此时此刻他对着正在午睡的楼阙想到电影里面香艳动的场面实在是一种冒犯，他不应该这么想。
然而记忆里面，《不负》里面的楼阙却跪坐在床上，衣摆散乱，仰着头对床边的人笑着问，“不是，你真的不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吗？看你的眼神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