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伍佰烟还是没忍住，饭他能一天不吃，毒他不能一天不抽。
不能不吸不得不吸，他感觉喉咙里有块黏痰，怎么咳也咳不出来，就一直堵在那让他的喉咙发痒，稠糊糊的恶心挥之不去，肌肉又酸痛起来，车里什么时候这么冷了，不吸点浑身难受，睡也睡不着，真他妈遭罪。
他躺那儿，又坐起来，再躺回去，来来回回几次后他颤抖着手去摸那几盒持杖刑，丢了店后他没事就吸，一吸解千愁，宁愿饿着也要吸，活得也挺开心，把积蓄花完打算死了权朝野又给他拉回来了。
不知道还剩多长时间能活，东西要省着点抽了，没经济来源，权朝野又不嫖他。
“你在抽什么？”
下铺传来权朝野的声音，伍佰烟刚抽两口，忍不住畅快地叹气，劲还没上来，这会儿浑身舒坦脑子尚还清醒，他问权朝野：“你没睡啊？”
“我怎么睡得着，下来。”
伍佰烟瞥见一个黑影移动到了沙发上，那黑影掀开窗帘，借着清显的月光，伍佰烟看到权朝野立体五官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在夜里，那些阴影里都潜藏着怪物。
不一会儿，就有长着无数条爪子的黑蜘蛛从黑影里爬出来，伸出翅膀飞得满屋都是，权朝野也不问他为什么不下来，伍佰烟没心思去想权朝野了，脑子开始幸福地发胀，他侧躺到床上，如果那月光照在他脸上，权朝野就能看到他的痴笑，他脸上的金属东西懒得打理都卸了，所以很干净。
“你要不要？说不定这玩意能救你的性高潮。”伍佰烟咯咯笑。
权朝野的脸转向他，“你在吸毒？”
“嗯嗯。”伍佰烟眯起眼，有东西被窗户外的吸力牵引，从权朝野的边缘慢慢飞出，伍佰烟说：“离窗户远点，你东西掉了。”
“什么？”权朝野看了看脚下，又朝窗外看了看，伍佰烟看清那东西是啥了，彩色的椭圆扁球，一抽一抽地从权朝野的侧脸往外拔。
“哎，别看窗外了，你那东西要丢完了，都走了。”伍佰烟想要到权朝野旁边帮权朝野把那些个彩团给塞回去，他扒着栏杆往权朝野那儿冲，失去重力的瞬间他看到地面的巨大凹陷，活像一个大黑洞，他尖叫：“啊！我要掉进去了！”随后被权朝野结实地接住。
伍佰烟急促呼吸了几口，手里的烟还夹得紧紧地，他举起来抽一下，惊魂未定地低头看地，地上的东西被黑洞扭曲起来，他推了推权朝野的肩：“你别站那儿，快走啊。”
权朝野把他的头给掰正，“别看不就没了。”
“我操。”伍佰烟近距离看到权朝野的脸，周围都飘起来彩虹软圆，活着一样在空中蠕动，中心都黢黑一块，他伸手想把那球给按回本体，啪一下给了权朝野一巴掌。
权朝野反应过来后就震怒，伍佰烟回答他在吸毒那会儿他就想把伍佰烟给拽下来教育一顿，当然现在也不迟，他抢过伍佰烟手里的烟毒扔到窗外。伍佰烟有点心疼，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随后又往床铺上的烟那边抓，他说：“……把我抬上去，放开我……啊啊啊别放我要掉地里了，帮我拿一下烟。”
伍佰烟开始扑腾起来，撑着权朝野往天上伸懒腰，又勾上权朝野的脖子咂了下嘴，“啧，怎么回事？我东西呢？”
“嘘，别说话，吵到孩子了。”
权朝野扣着他的头把他死死按在沙发上，腿压腿让他没法挣扎。
“什么东西？压着我，我动不了了……”伍佰烟小声嘀咕起来，权朝野凑近去听他说的什么，只听到牙齿砸牙齿哒哒的声音，一会儿停一会儿起，但伍佰烟没再挣扎了，整个人被权朝野团在沙发上罩笼。
他安静了好长时间，只有哒哒的颤牙声，月亮慢慢地往下移，到了跟车窗里权朝野平视的地方，外面的细雪绵延进车里，铺满了伍佰烟的外皮，权朝野这才发现伍佰烟满头漆黑的新发，从亮丽的慈鸟变成了真正的乌鸦。
不对……根据新羽的颜色，他本来就是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