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荞边换衣服边讲经过，删删减减，说到榕树时，云景脸色微变：“没人看到你去过那个地方吧？送你回来的花匠，他看到了吗？”
一荞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还好还好，用饭吧。”云景拉着她去前厅，苦苦等了一下午，现在饿意汹涌。
上书院书声朗朗，近一个月的听学让先生们对伴读的情况有个清晰的了解，宰相之女黄梦离备受青睐，各个先生都赞不绝口，传到前朝，圣上也夸宰相大人教导有方，她写的文章也在宫中传抄，京都第一才女的头衔易主了。
听着小宫女说着宫里的议论，云轶笑着摇摇头，他正在看黄娘子的文章，太监抱石敬上一杯茶后好奇地问：“三郎君，黄娘子真的比陈娘子厉害吗？”
云轶把文章翻了翻，随手扔给抱石，呷了一口茶：“先生们都说好，黄娘子自然是好的，不过，陈娘子的诗很是奇巧，越读越有意思，古古板板的东西看多了，也是无趣的。”抱石了然，毕竟陈娘子的字早就裱好，方方正正地挂在三皇子的书房里。
云烛和云泽照例去承乾宫请安，云泽生母早死，张贵妃代为抚养，云泽视其为生母，请安甚至比云烛这个亲儿子还要勤。
“功课用心了吗？圣上昨日还问本宫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两个人夹菜的动作都停了停，云烛敷衍道：“一直都用心，母亲。”云泽实诚：“最近听学来了三个世家小姐，课有意思许多，学了不少东西。”
“本宫也听说了，黄简的女儿很得意，你们也要精进，怎么能被女儿家比下去。”
云烛立刻反驳道：“应该是陈长严的女儿好一点，天天都写圣人的东西，也不见得多厉害。”
张贵妃挑了挑眉，嗅到不寻常的意味，云烛向来不屑讨论读书，素日都是不作声，今日倒是多有讨论，“陈长严的女儿？是那个陈一荞吗，云景的伴读？她哪里厉害，母亲也听一听。”
云烛兴致盎然：“她的字很好看，先生们都认可的。文章比较生动，观点是幼稚了点，但是细想想是可取的，先生们是觉得她立意有误，但前几日王围道大人也说她的切入点有新意……”
张贵妃微笑着听完，云泽则半张着嘴，“烛儿长大了，功课母亲不用督促了。”说着给云泽夹菜。云烛脸一红，像是意识到多言了，什么也不说了。
回去的路上，云泽试探道：“我也觉得陈娘子有意思，但黄娘子温婉大方、楚楚动人，五哥不喜欢吗？我知道有几位皇子都看上她了。”
“看上谁！？”云烛警惕地问。
“黄娘子啊！”
云烛松了口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看上了？我去求母亲给你保媒。”
云泽：“……”
五月初，圣上突然要检查皇子公主的功课，一沓纸匆匆送到御书房，皇子公主们都敛声屏气在上书院里等待，没有心思听学，除了云景。
云景被一荞的歪理说动，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且看且行，不要为难自己，两个人老神在在地听讲，云景甚至还和先生互动了一下，章先生很是欣慰。
圣上的朱批黄昏之后传回各个宫里，听说太傅们下午也在御书房向圣上陈诉学生的情况。皇子的文章直接送到各自宫里，三个公主的则一并送到了皇后宫里。
圣上对公主们格外宽容，但皇后依旧从宽容的鼓励中窥见圣上对三个女儿的评价，云景还是落了下风，皇后娘娘长叹一声，命人召云轶进宫。
两日之后，云轶和云景照例被皇后叫去问功课，云轶一如既往地让皇后满意，云景也一如既往地让皇后皱眉，两人告退后。云轶满脸严肃：“小景你也不小，该收收心了，一直没有进益，父皇母后都要失望了。”
云景不耐烦地说：“怎么一齐教训我？你说，五哥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