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转醒之际，天色尚且昏沉着，丹泉殿内烛火将要燃尽了，火苗正颓然地挣扎着。
他浮出水面，陡然见得丛霁，霎时吃了一惊。
丛霁正侧躺于软榻之上，明明暗暗的烛火照于他面上，竟使得他无端地透出一股子可怜。
这丛霁分明是暴君，最善草菅人命，怎会可怜？
温祈环顾四周，左右无人，心道：现下乃是难得的机会。
他手里捏起碎片，爬上岸去，慢慢地凑近了丛霁。
丛霁昨夜温柔的话语却是涌入了他脑中：
“待你化出双足，朕送你去崇文馆念书可好？”
“你且放心，朕定不会将你拆骨入腹。”
“你既不愿，朕便不会再那么做。”
崇文馆原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眼下似乎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