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姐姐……”

    陶灼灼脸瞬时更红起来,结结巴巴道:“大姐姐怎么也学会了做这样牛角抹油的事情?”

    她这话刚一出口便觉得有点儿过分。牛角抹油又奸又滑,怎么说也不应该这样说自家大姐姐。方才不过是一时着急脱口而出,这时候难免有点儿心虚地偷眼去看陶夭夭的神情。

    所幸陶夭夭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正经人,对这种俏皮话大多没什么了解,此时也没露出什么不痛快的神情来。

    “怎样的事情?我提醒你下车也有错了?”

    陶夭夭依然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车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你也没有知觉?”

    她目光瞥了一眼陶灼灼一双下意识将林景逸搂得更紧的手,努力克制了几下没有克制住,最后还是忍不住哼了哼,鼻尖浮出点儿白雾出来。

    但现在两个人婚约已经订下,她现在怎么老大不高兴,终究林景逸也应该算得上是自己板上钉钉的未来妹婿。自家高堂尚未有什么意见,自己作为长姐也没什么应该置喙的。

    看着妹妹稍微有点儿羞惭的表情,最后陶夭夭也只是又催促了一声“下车”,便用力将帘子甩了下来。

    车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林景逸在帮着灼灼整理身上的衣服装扮送她下车了。

    陶夭夭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钦天监……

    这条路是她们陶家从来没走过的路,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好是坏是坎坷是坦荡。

    但既然这是灼灼想要走的路,那作为长姐,唯一能做到的就只剩下努力帮她铺平道路了。

    钦天监里供职的官员虽然不少,但很大一部分却都是负责观察天文星象、推算节气历法的。像陶灼灼这样因为一些玄之又玄的能耐而进钦天监的,到头来加上陶灼灼也只有五个人。陶灼灼先让流年去外面的下人房里休息,再一一与这些前辈们见过面之后,又虚心请教:“请问,我们每日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做的吗?”

    这几位钦天监里面的前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笑着答道:“若女皇陛下那头没有下什么必要的指令,平日里也不要我们做什么事情的。”

    另一个道:“所以简而言之,只需在这里坐上一整天等传唤也就是了。”

    陶灼灼听了这话,忍不住稍稍皱了皱眉。

    一个年纪最长的似乎看出来她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笑呵呵说:“咱这儿是清闲,十天半个月也是等不到女皇传唤的。陶大人如果有那个心,每日卜上两卦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天灾人祸也是于人于己的好事。”

    陶灼灼这下才稍稍觉得有点儿落到实处来,却又听到一人嬉笑一声:“只怕是卜卦归卜卦,到头来也没谁来听。陶大人何必还要拼那个心思,总归还有陛下那头赏下俸禄来,能糊口便是好事了。”

    陶灼灼侧了侧头看向出声的那个人,却见她被最年长的那位轻咳了两声暗示了一下,也扭过头不再吭声了。

    她心想,纵然没人看自己卜卦,该做的事情还是不应该落下的。于是她又朝着几位前辈拱拱手道了个谢,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起占卜的东西来。

    三枚铜板在木桌上灵巧转了几圈,发出几声悦耳的清脆声响。

    “嗐,只盼着到不了腻了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