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宛当了两年的谢太太,并不觉得这称呼多重要。

    可有人当着她的面占了这称号,心中便起了另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日光正好,云暖坐在喷泉池边的藤椅中,志得意满地打量着成衣铺送来的旗袍,黑色的丝绒面料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大红牡丹妖娆地从胸口盛放至脚踝,那妖冶的红,像是暗夜中流淌的血一般鲜艳。

    “呦!这不是咱们小少爷的奶妈么!”

    隔着一池清水,云暖的声音锐利刺耳,可秋宛只是浅笑着,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云暖面前,“太太好。”目光,却落在了那件旗袍上。

    她这样淡然,反倒叫云暖局促起来,登时便将谢玮杭叫她不要搭理年秋宛的交待抛到了脑后,“年秋宛,我云暖是打百乐门混出来的,可我也从没瞧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薄情寡义落井下石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牵着个孩子回来赖给先生,你莫不是瞧着谢先生如今又有了名望钱财,后悔了吧!”

    秋宛只是柔柔笑着,并未接她这话,“太太,这样漂亮的旗袍,可是准备后日去北野家的派对时穿的?”

    云暖这才发觉,年秋宛是在看那件衣服。

    对比秋宛身上洗得发白了的淡青色旗袍,那样浓艳的红色,确然更让人向往。

    因着这份落差,云暖越发的趾高气昂起来,捏起茶几上一张薄薄的烫金请柬往秋宛眼前得意地一晃,“瞧见没有,这可是日本领使北野腾的夫人亲自写给谢太太的帖子,上面写得可是我云暖!”

    秋宛只淡淡扫了一眼,在云暖趾高气昂的炫耀中,安静地回到了房间里。

    只是房门开着,安安不在。

    秋宛心急地正要去找,老钟却急匆匆地扯住了她,“不好了,小少爷在后门外叫个疯婆子惊着了!”

    秋宛遛弯的光景,午睡醒来的安安不知怎的跑到了屋后,恰巧今日成衣铺来送衣裳,事多人忙,竟没人瞧见,就叫安安哭喊着走到了后门那儿,被一个乞婆扯着往外拽,若不是刚好有人瞧见,安安这会儿怕已经叫那乞婆子拐走了。

    这事儿,自然有人报给了谢玮杭。

    秋宛在房中等着谢玮杭来兴师问罪,等到二楼的灯全都熄了,谢玮杭连一句话都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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