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绾华支颐望着对面,两个大男人正谈论着什么世家内争,都是她听不懂的内容——人无完人,她实在不善朝政之事。
百无聊赖之际,她干脆起身走至小厅一处,再次取出第二封请柬,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不由自主地勾起笑来。
“终于是回来了,”她感叹万分,也激起斗志来,“这下计划可不是单单一张纸了。”说着,她高兴地拨弄了面前博古架上,一座金灿灿的帆船模型。
“这是什么船?为何船帆如此巨大?”裴绾华耳边忽的传来低沉有力的男声,原来是秦翕不知何时走至她身旁,目光正紧紧盯着那艘帆船。
这话也戳到了裴绾华的点上,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盈白若无骨的手指在船帆上一扫而过,“这个呀,是海船专用的船帆,这可是我的人特特研究出的宝贝!为了它,我真是倾家荡产孤注一掷呀!”
“海船?朝中素有漕运,为何会想到造海船?”
“漕运烂透了。”裴绾华不假思索地甩出惊人之语,神色仍是淡淡的。
秦翕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又道:“那海运就有前途?以前从未有过海运的先例。”
“凡事最开始都没有先例,都是人走出来的,如今我来做这个先例就是。”
一说到裴绾华在行的地方,她总有种尽握手中的自信,与平日的骄傲不同,是另一种能给人信服感的力量。
身旁久久未有回音,裴绾华疑惑望去,便又望见了熟悉的酒窝,她回以一笑,果不其然,酒窝又不见了,正想调侃两句,被抛在一旁许久的裴乐终于急急凑来,神色里有她看不懂的古怪。
“哈哈你们聊什么呢?对了妹,这曲水宴你去不?”
裴绾华顿时将他的古怪抛之脑后,只连连摇头拒绝。
“哥哥忘了?我每年春寒未过便早早回京,为的就是春耕节,为的就是去赏花玩景,况且今年,”她摇摇手中请柬,笑得神秘兮兮,“我有好友要见,才不去掺和你们那些费脑子的事儿呢。”
一大串话堵得裴乐哑口无言,裴绾华见状,又转向另一边。
“阿翕,哥哥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半路再跑走哦。”她意有所指,秦翕心中明白,只无可奈何地应道:“不会走的。”
裴乐再次插不进话,他沉默地看着二人默契地心照不宣,沉默地由着裴绾华送他二人出门,沉默地连秦翕都觉不对发问,他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上下打量秦翕一番,幽幽地开口道:
“秦兄,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一句话打得秦翕措手不及,他难得面露怔然,“为何这么问?”
“你还问起我了?给你拴上链子也拦不住你往她那里走啊!”
裴乐说着愈发咬牙切齿、看着秦翕如同看一只拱白菜的猪。
只见秦翕沉默许久,最后摇了摇头,带着他自己或许没发觉的疑惑道:
“……我只是,很在意她。”
夜里,他又做回那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