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生拉上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

    他老婆是一个爽利微胖的女人,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军|用水壶,冲着他雄赳赳的身影大骂,“说话就说话,拿水壶发什么脾气!平时掉块儿漆也心疼个半死,现在跟垃圾一样丢在地上,你回头可别找我拿。”

    好在水壶摔不坏,要不她肯定饶不了他。

    哪有这么糟蹋东西的?!

    人们笑了起来,随即纷纷到地里劳作去了,他们干活的时候依然牵挂水源问题,脸上挥之不去的忧心忡忡。

    干旱起来,禾苗结出的谷子可能会大量减少或者没有米,这对于靠天吃饭的人来说是一场折磨。

    徐翠洁担心另外一个问题,“苏竟喜欢出头,这种事情也去掺合,万一两边打起来伤着他怎么办?”

    刘香兰停下来擦一擦头上的汗水,“大嫂你就别担心了,他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能吃亏不成?”

    “十几年前,小河村和我们隔壁的红坎村不就因为水源问题打起来了,打得头破血流的。”这还是徐翠洁刚嫁到北竹村的事情,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啊我记得,那次听说武装部的人也来了,还押走了好几个人,事情闹得很大。”刘香兰说。

    “所以我才担心啊……”徐翠洁眼睛不住地往河边看去,希望儿子快点回来。

    刘香兰也不好再劝了,徐翠洁这个性格,也就只有她丈夫受得了。

    可男人们在另一头干活呢,看不到这里的情况,要是婆婆在这里就好了。

    苏婆子一向好强,每天跟着儿子媳妇们一起上工,下午再提前下工回家做饭,但今天小苏英有些不舒服,苏婆子请了半天假照顾他,否则只要苏婆子一开口,徐翠洁马上就不敢唉声叹气了。

    刘香兰想,也不知道小苏英情况怎么样了。

    陈嘉嘉放水牛在树下吃草,背上背篓到河岸边割牛草。

    目之所及,前些日子郁郁葱葱的古古草已经被收割得差不多,而新的还没有长出来,再这样下去,别说人吃的稻米,连牲畜吃的草料也要没了。

    她现在割牛草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不一会儿便割了一捆,用水草绑好了,拿回去给水牛加餐。

    做完这些以后,她坐在树底下休息一下,脱下草帽,两手捏着帽檐来扇风,凉快点以后重新戴上去,随手扯了一根小草放在嘴里。

    甜甜的味道马上从舌尖涌上心里。

    刚才苏竟临走时,还说了句,“不用担心。”

    她连连摆手,“我这是担心大家,不是只有你。”怕他误会,还特地加了句,“真的。”

    这可千万不能让他误会了,要不以后扯不清。

    然后苏竟似乎很失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