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饭桌前，稚恩咬住嘴唇。
他先前给索翁的借口是自己据理力争，校长面上挂不住，才把钱还他的。
——谎言很快被戳破，他突然生出了想快点逃掉的念头。
对面人沉默，一桌菜好像都要冷掉，索翁看着他，下一句话更小心翼翼，像是含了一两分希冀的。
“你...喜欢男人吗？”
稚恩很慢地摇头。
这就是没有否认先前说的那句，确实关系匪浅。
看表情，索翁哪里还不知道，他显然是为了钱。
年轻大男孩抱着头说：“稚哥对不起。”
“我……我……”他说不出口。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仓促起身道，“我洗碗。”
稚恩坐在原地静默，看索翁忙前忙后，不敢和他眼神对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来吧。”
为了钱扭曲性取向和人在一起，本来是值得鄙薄的事情，他做这事之前已经在几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想过太多人的反应。索翁只是不自然了些，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态度了。
最后一日下午，稚恩去办辞职手续时，校长一直唉声叹气，搓手动作一大堆，估计是后悔不迭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错失了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脉。
毕竟那是池寓伽，实在是贵不可攀。而这种排名后面的小学，他对着教育局长都要点头哈腰。
校长想给他写推荐信，稚恩拒绝了。
他拿着文件出门时，几个还在等家长接的小学生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出来给他送东西，稚恩脸上才扬起微笑，蹲下身接过小朋友给他穿的花瓣手环，再把他们搂紧轻声细语地说话。
他一直很受学生欢迎。偏远小学的孩子们家境都平凡甚至贫穷，他们的父母都在生计中疲惫麻木甚至狡猾，但他看到了这些孩子质朴纯洁的一面。
起初不想离开，还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舍不得学生。
很快放了假，稚恩去朱钦小学面试。
他准备了很久，事先发了邮件，那边的人不算很慢地通过了申请，说稚恩教的语文教师人数满了，问他能不能换修语法，稚恩自然答应，只是惊讶于这些富贵孩子从小学就开始细分科目。
——他在叶什感触不是很深，因为条件所限，很多要加钱的选修课都是没有体验过的。
当天稚恩到了朱钦学校，才彻底意识到教学条件的天差地别。这儿到处都宽敞漂亮，设施非常先进，几乎有他大学的一半大。
明亮的会议室稚恩表述完，几个管理层又问他了几个问题，诸如“为什么辞职”之类，稚恩给出解释，想要到更好的小学任职。
这并非不可言说的理由。他看到对面的人点点头，然后交流了一下，公事公办让他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