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被人睡了,还是被压的那个。

    初秋清晨的朝阳也是冷色调,从不甚柔软的被窝中弹起的瞬间,王凯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服,却发现不在手边,这才想起昨晚被从客厅拖到卧房的情景。

    “哟,醒了,”倚靠着门框站立的女人不知在场多久,她捧着白色的马克杯,棕红色的羊羔卷在阳光下亮得发光,“辛苦王主编。”

    鬈发的女人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将洗好的衣物一股脑儿扔在床上,抿起嘴盯着王凯微笑。她眉眼弯弯,就像是欣赏被凌虐后的可怜小兽,眼神中充满扭曲的怜悯与慈爱。

    “别这么盯着我,‘凯哥’。”

    女人挑挑眉,从腰带间取下一根小皮鞭,兀自挑起王凯因轻微擦伤而泛红的下巴。

    “睡过就两清。这是咱们说好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王凯一定回到上周三早晨九点半PARFU总部的一楼大厅,将本该泼向营销部主管肖旭的美式清咖啡倒在自己的脑袋顶,再顺道补杯加冰柠檬水降降温。

    如果没有泼出那杯咖啡,她也不至于被青梅竹马的老板明成泉叫去谈话。

    如果没有和明大老板推诿扯皮,她也不至于放不下面子地不肯给肖娘娘道歉。

    如果没有死鸭子嘴硬地不和肖旭服软,明少爷也不至于以搞定某个名震时尚圈的新锐设计师为条件逼她乖乖打工。

    如果没有单刀直入地闯入设计师的顶层豪华复式公寓……

    绝世纯1的她也不会被个小自己五岁的毛丫头上了。

    “草你妈的,什么烂人!”

    苦到倒牙的啤酒在王凯残存着甜腥味的口腔中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今晚她笃定了要喝个畅快,赔上自己谣传中千杯不倒的酒量,让在座的诸位“亲友”见识下什么叫做“举杯对月愁更愁,抽刀断泪泪先流”。

    “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RoSEmarY(迷迭香,简称RSEY)是家规模不大的稀有T吧。老板呢,则是正在圆形小舞台上抱着立架式麦克风鬼哭狼嚎、随着灯光变化切换声线与歌曲曲风的阴阳头女子——“Che”。

    这是她过去在乐队当吉他手时的艺名,在黄了梦想、吹了女友之后依旧沿用。据本人证言,这不是因为恋旧,而是因为起名灵感来自于某永不过气知名女团SHE。

    台上的女人唱的陶醉流泪,台下的女人骂得扬扬沸沸、哭得集体憔悴:

    “你们敢信吗,拿我和她前任比活好?!!老子日夜操劳肌腱炎都搞出来了就这就这,穷到没钱买富婆快乐棒早说啊,白嫖总统套不说转头就给爷拉黑了?!妈的睡后不理一个月后又来哭着找我借打胎费??!!怎么的又不是爷的种打下来养小鬼么???!!看着就恶心操!!!”

    “呜呜呜呜呜——!!我现在还记得,那年给她洗胸罩,存了十多件啊这是什么品种能给我存上十多件!!!为了给她杀菌我在毒日头底下三十多度曝晒一下午,结果傍晚没晾干一个巴掌直接给我甩蒙圈。当时我抱着她的大腿哭着喊着求她别走,现在想来就该让这傻逼拎着她那破皮箱给爷爬到街上再给车撞死,妈的都是女人谁不会狠毒啊小贱人——!!!气skr人!!!”

    “你们能有我惨?好不容易追着泡上个姐系靓女扒了裤子才发现身上带病还是从前任那里顺来的,而且她前任的前任还跟男人睡过!!救命啊在座有没有搞性病传播研究的这迷离中带着一点扑朔的传染谱系见过么?见过么??!!妈的爷差点就吸了,爷脏了!!!”

    “……”

    现在是深夜,店里抱团取暖、哭得哀鸿遍野的都是熟客老友,不夸张的说,此处的T子含量绝对居于北方各大都市之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