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来自英国的专家组已经先一步到了医院,在一个会议室里与BDH的专家们就林其锐的状况交换信息、展开讨论。

    林妈妈带着Frank先到林其锐的病房里看了看林其锐,林其锐脸上的淤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英俊的脸庞又展露出来,林妈妈爱怜的抚了抚自家儿子的脸颊,突然联想到了第一次见文宁时的误会,转头发现文宁不在,“那孩子去哪儿了?”

    病房的看护忙道:“文先生去公共卫生间洗餐盒了。”

    林妈妈打量了一圈特护病房的配置,明明配有独立的卫生间,去公共卫生间作甚?又问:“粥他都吃了?”

    “吃了,文先生很感谢夫人送来的粥,每次吃完了都是自己去洗餐盒,也不让咱们代劳。”

    林妈妈皱了皱眉头,心思一转,“坏了!Frank,你去卫生间把那个孩子扶出来。”

    Frank一时间有点糊涂,“扶……扶出来?”

    “人肯定不在洗手池那里,你往里找找。”林妈妈说完,又转身对病房的看护道:“倒杯温开水吧。”

    不一会儿,Frank带着文宁回来了,文宁眼眶和鼻头都有点红,仿佛刚刚哭过一般。

    见到文宁进来,林妈妈把水杯递了过去,“漱漱口吧。”

    “谢谢。”文宁开口,嗓音略带沙哑,礼貌的接过水杯,跑到病房的卫生间里,把口腔里的胃酸全部漱干净,又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仪容,洗了把脸才出来。

    林妈妈摇了摇头,“算了,以后粥不送了,你也别勉强了。”

    “对不起,辜负了您的好意了。”文宁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英国来的专家组已经到了,会诊锐锐的病情,你一起来听听吧。”林妈妈说完,带着Frank就走,文宁听着,立马跟上。

    由于目前林其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经过国内外知名专家的共同会诊,制定出两套方案,其一,就是保持现状,每天通过高昂的仪器吊着命,等着他自己慢慢醒过来;其二,冒险再做一次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一旦成功,林其锐马上能醒过来,但若失败,会有生命危险。

    专家组的意见出完,会议室里陷入沉寂。

    林妈妈以手支撑着下颌,沉思半晌,“手术的风险听起来很大,我不能拿我儿子的命冒险。如果保持现状,目前看起来是最稳妥的办法了。列位坦白说,保持目前状况最坏发生的可能是什么?”

    “如今情况已经稳定了,照理说先前手术后,有个三五天患者就能醒过来,拖得时间越久,清醒的概率就越小,最坏的话……”医生没直接把话都说完,但是在场众人都猜到了,最坏的话就是在病床上昏迷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跟手术失败相比,他至少还是活着的。”作为一个母亲,这个时候要替儿子做决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你们给我点时间,我需要跟家里的人商量一下。”

    “请务必尽快做决定,如果是手术的话,必须在患者受伤一个月内完成,过了这段最佳治疗时间,就只能保守治疗了。”在场的医生都非常负责任,尽力提示到每一个细节。

    林妈妈先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分别联系了林爸和华渊,最后找到了文宁。文宁在会议室将林其锐全部的情况听入耳中,始终未发一言,给足了林家人的面子。

    “我和锐锐的爸爸还有哥哥商量过了,毕竟手术风险太大了,我们想还是保守治疗。过两天,专家组回去的时候,我们打算让锐锐随行,把他送到他哥哥那里,再请专门的医护照顾他,我知道你舍不得锐锐,这段时间多陪陪他吧。”林妈妈跟文宁商量时,状态已然不似从前凌厉,只是一个儿子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柔弱无助的母亲。

    “您真的不考虑一下让他动手术么?林其锐从前是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他在病榻上渡过余生?”文宁开始恨自己现在连替林其锐做主的资格都没有。

    “在病榻上躺着,也好过丢了命,我和锐锐的爸爸年纪大了,我们的长子远在海外,身边就一个锐锐,真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林妈妈难得露出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