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从房间的这头延伸到那头。

    从走廊延伸到邵海东的房间里的血迹——点点滴滴地,描绘着危险的纹路。

    这一切都是假的,邵晋中深深地知道,已经明了的是这些全部都是他的记忆里面的东西,使劲地要来全部淡忘,全部抛去的残段,不是因为他怯懦,而是因为他无力。

    无力去改变这里发生的一切,无论现在还是过去,跟记忆里那个金黄色的恶魔相比起来,他的心中,会隐隐地害怕。

    接驳上个场景,雷震跟金发少年战斗,惨败,邵晋中和雷震逃离战场,回到邵海东的住所。雷震失去一只手臂,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而雷震的司机和护卫全数牺牲,连带着少年时候的邵晋中也受了不少伤。

    金发少年好几次要把邵晋中杀死在车里,靠着雷震护卫舍身这才保下命来。

    这个梦让邵晋中回忆起自己记忆深处的这年,他家遭逢大变的这年。

    他一直害怕回忆起来的这年。

    害怕这种东西,就会选择性地遗忘一些跟他有联系的事物……而睡梦无比诚实,有时候恍然的回溯就会想起这种梦靥,算是偶然。

    因为来自潜意识的支配,醒来之后往往什么都不记得。

    现在发生着的,是过去,是事实。

    邵晋中无法相信。

    雷震战败退入邵海东宅邸之后过去十分钟,那个金发少年来到了邵晋中他们面前,还是那件军服,那张脸,冷冷的,不羁的表情,却像恶魔一样。

    三招之内放倒雷震、邵海东,剩下一个少年状态的邵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被打倒在地,邵海东昏厥,特别是雷震,已经重伤到根本爬不起来的程度了,血液铺得整个房间浅浅一层都是鲜红。

    三分钟,短暂的时间内能做些什么?拧开水龙头洗脸?这时间短得甚至连邵海东帮雷震包扎伤口上点药都做不到。

    少年站在雷震身前,他似乎有话要说。

    他按住了被带上记录仪的控制开关,暂时不再录制行动记录。

    “我接到的任务命令是就地处决,雷叔叔,抱歉。”金发少年这么说着,邵晋中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闪即逝的悲戚,就几乎他真的是在为雷震感伤。

    “那么其他的人呢?我指的是,我儿子,还有海东。”雷震了解了自己今天绝对不可能逃脱,他苦涩地笑着,即使这么问着,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不起。”金发少年微微摇头,“我没有这权力。”

    他这么说着,“总参的命令,司令部的命令,军事法庭的密令,还有,我父亲的命令,有关于此事的,全部杀掉,仅留一人。”

    少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邵晋中,“就是他吧?莱茵联邦女皇的子嗣,”少年这么问着,“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