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起过去瘦了许多,面颊深深凹陷,眉目间却还能辨出昔日秀美的影子,身上沾了血之后,反倒更添了一抹妖异的媚,之前许多人说他是祸水,倒也真的没错。这人抬眸轻笑,每一个举止都似乎是能魅惑人心。

    “我来这里也许只是无聊,可没有说一定要与你合作。”荣靖抱着手臂,冷冷的说道。

    “那我只能赞一句长公主了。”

    “赞我什么?”

    “赞您有闲情逸致,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来探望我,我可真是感动不已。”

    “激将法?劝你别用在我的身上。”

    “是不是激将法,长公主自己心里有数。您是聪明人,希望我没有看错您。”

    两人的语速都很快,短时间内已经唇枪舌剑交锋了好几次。

    “我今日进宫了,见到了咱们的新皇帝。”停顿了一会之后,荣靖轻声说道。

    “那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越俎代庖的小丑。”赵游舟不笑了,浓密如鸦翅的长睫垂下,眼中满是阴郁。

    荣靖却是笑了,“我知道,你心中的‘陛下’只有我的妹妹。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这么多年你为何一直对她忠心耿耿,任我百般拉拢都有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动?为了替她扫除威胁,弄得自己堂堂公卿之后满身污名都不顾。真让人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赵游舟,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一条‘狗’的人。”

    坐在杂草堆中的青年说了一句荣靖听不大懂的话:“我不是什么公卿之后,我只是济州农妇的后裔罢了。”

    荣靖并不知道赵家当年的那些阴私之事,也只是依稀听说当年赵贤妃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被自己的母亲下令勒杀,还是宁康公主的嘉禾曾经赶到过贤妃居住的景阳宫试图劝阻。后来赵家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流放,贤妃也被下令以庶人的礼节埋葬,还是嘉禾出面,劝杜银钗看在未出世的龙裔的份上,给赵家好歹留些体面,免得杜银钗要担上如吕后一般的恶名。

    “不说这些了。”赵游舟眼波一转,“那个所谓的皇帝,都和长公主您说了些什么?”

    “他用我的丈夫来威胁我。”荣靖唇角上扬,用平和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眼神却是僵直而又空茫的。

    赵游舟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么,长公主会在意您丈夫的性命么?”

    “我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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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不会?”荣靖的嗓音猛地拔高,盛怒不已,“那是和我一同生活了十余年的男人!我与他拜过堂、结过亲,十余年来他一直待我很好,像你这种人懂什么是夫妻么?知道什么是白首之约吗?杜榛是我的丈夫,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舍弃的棋子!”

    “那您的皇位,难道就可以不要了?”赵游舟面无表情的盯着荣靖,话语咄咄逼人,又似是蛊惑。

    荣靖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迟疑了。

    迟疑了就好,迟疑了就说明他们两人还可以继续谈下去。计划出了一点差错,他是真的没料到杀伐果决冷硬如铁的荣靖长主居然真的会有被一个男人所打动的那一天。

    但还好,还好这份感情还不足以冲昏她的头脑,她还是理智的,还是最爱自己的。

    “长公主若是肯与我合作,救出……”他停顿了一下,直呼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嘉禾。那么,我许你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