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你吗……”

    后面的话已经破碎的无法成句,季重用力咬牙,喉咙中熟悉的铁腥味儿再次传来,眼中跟着红色氤氲。

    被季重紧紧箍在怀里的秦筝第一时间察觉到季重异能出了问题,忙想要挣脱,可没想到她一动,季重两只手随即收的更紧:

    “想要抛下我,做梦……做梦也别想……”

    为什么要在离开的时候,让我答应你,不管如何,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就是因为这个承诺,才会无数次把手放在柔弱的脖颈位置后,又无数次的松开。

    不是因为怕死,只是因为,怕姐姐会失望——

    并非所有孩子的出生,都是因为父母的期待,才降临到这个世界。

    最起码季重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他并不是在父母期待中来到这个世间的——

    于父亲秦兆而言,私生子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发现的早了,直接送医院处理掉就好,真是发现的晚了生下来,能拿钱打发的话就拿钱打发,钱打发不掉的话,那就权当豢养个小玩意,有他一口饭吃不饿死就成。

    于十月怀胎生下他的母亲而言,子宫里的婴儿就是一个赌上余生、改变命运的超大赌注,靠了肚子里那团肉,能圆了女人踹掉正室夫人飞上枝头的人生梦想。

    于是孩子生下来后,女人不是为有了自己的骨血而喜悦,而是因为有了可以制胜男人的法宝,而沾沾自喜。

    只是当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展露出来他最无情的一面,即便是呱呱哭泣的孩子也别想让那个男人有丝毫怜悯,赌输了的女人终于不介意露出最残忍的一面。

    季重记忆中最深刻的,不是父亲的疼爱,母亲的温柔,而是饥饿和无休止的打骂。

    曾经季重以为,只要他乖巧些,听话些,比所有孩子都懂事些,那妈妈也一定可以爱他的吧?甚至季重还有一个无比卑微的梦想——

    什么时候,妈妈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亲他一口也好啊!

    为了这个小小的希冀,小小年纪的季重就会忍着饥,挨着饿,踩着小板凳,努力给母亲熬一锅稠乎乎的米饭。

    只可惜米饭熬好了,等来的不是香香软软的吻,而是那个被男人再次拒绝的女人,暴怒之下,直接吧饭锅砸了小小的季重一身。

    说话了会被打,哭泣了还会打,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依旧会被拽出来揍一顿,以弥补女人承受的来自男人的伤害——

    谁让他是个废物呢,生下来不但没有帮女人圆梦,还成了女人被嫌弃的理由。

    可即便已经悲惨到了这个地步,女人却是依旧不肯罢休。

    印象里最深刻的,是女人又一次离开家。

    被锁在房间里的季重吃光了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到最后饿的连想喝口自来水都爬不起来了。

    那是季重第一次体会到死亡逼近是什么感觉,只是小小的孩子却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