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指探在女子脖颈处,洛织欢终于感受到其依旧强劲的动脉搏动,想了想,她便只能将这归根于此界中人是可以习武修气的,而苏逸貌似更是修为高深。

    否则这也太过离谱,那里有人可以身着铁甲,在江底呆了至少半个时辰,都还能有生命迹象,要不自己也不会在见到其第一面就直接默认此人溺水而亡。

    不过见苏逸面色乌青,又感受下狗女人的鼻息,气机薄弱,远远不及脉搏强劲。

    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洛织欢明白苏逸这是呛了太多江水,弄不好还有很多泥沙异物堵塞了鼻腔。

    “狗女人,我救你条命,可就与你跳江救我相抵了,细细算来,反倒是你占了便宜,毕竟我又不用你救。”絮絮叨叨着,洛织欢也算为自己宽解番,她不喜欢自己相欠别人,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手下功夫也不含糊,洛织欢迅速松解开女子黑铁玄甲,又将其身内罩的丝绸里子,和秘银色的软甲统统扯开,以便不那么压迫胸膛。

    又一手放在苏逸那满布淤青的前额,拇指和食指捏住其鼻孔,另一只手拖住了身下人的头部。

    洛织欢深吸一口气,深深凝视了眼女子依旧冷峭的容颜,便俯下了身。

    一处因秋季江河水位下降,而露出的江边悬崖下,正兀自燃烧着丛小火堆,而桔黄色的火光又正好被周边陡峭的山崖所遮挡,将一众光亮和暖意都锁在了内里。

    沙坑里的杂乱树枝啾啾响着,不时发出些如火星点着了爆竹,“砰砰”的爆燃声。

    再向里,便是名穿着甚少的绝色少女正满脸困顿向着火堆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填着树枝朽木。

    洛织欢觉得自己眼皮已经睁不开了,腹中也是空空,不过饿到好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主要是她又困又累,四肢更犹如灌了铅般,每抬起一下都需要自己咬紧牙关才行。

    但她一望向身旁那位呼吸匀称的女子,就又打起些精神,自己不能见死不救,也不忍心将苏逸就这般抛于荒野,所以在帮其把鼻嘴咽喉以及女子腹中的江水污秽清理干净后。

    见苏逸还是没醒,而自己也是冷得直打哆嗦,便找了这么个地方,也幸好狗女人很惜命,纵然贵为统帅,贴身内甲里竟还备有火镰,和罐不知道何用的药瓶。

    然后甚至还有枚天衍金币,这是怕没钱买不着饭饿死?洛织欢可没觉得苏逸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过还真是有备无患,惜命不已,但这么一想,洛织欢心中便又泛起些愧疚之感,她现在也很看不懂苏逸这个人。

    苏逸对自己绝对算不上好,但好像有时候又太好了。

    但事情已然发生,以怨报德的事情自己还做不出,她便准备守着苏逸,直到狗女人将醒之时,她再悄悄离去,这样也算偿还其好意了,从此也好两不相欠,相忘此界。

    只是在暖热火堆旁,狗女人呼吸却越来越平稳,但迟迟醒不来,而洛织欢从傍晚到现在已经不知道透支多少体力了,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这么累过。

    少女口中不断默念着“再撑一撑,再撑撑,狗女人就要醒来了。”

    随后她头一歪,就枕在旁侧女人的胳膊上,入了梦乡。

    悬崖下便余着火堆在噼里啪啦的发出声响,火光却也越来越稀疏,直到完全熄尽。

    便只有江潮在不知疲倦的波动翻滚着,直到晨阳东升,也不停歇。

    “姑娘,姑娘,敢问你是何人?又为何要与我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