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医院,忙碌得像是一个精密的,且永不停歇的巨大的机器。

    内部人员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有序运转,外部人流行色匆匆,千人千面,奔赴各处。

    终于结束手术,阮初会洗手洗脸,换上白褂,回到办公室时刚巧过去下班时间。

    门外短暂地喧嚣过一阵后,楼道里重新安静下来,映着窗外散尽落日余晖的天空,平添几分冷清。

    临近冬至,黑夜总来得愈加霸道。

    不动声色间,逼得白日越退越早。

    办公室里没开灯,唯一的光亮来自初会夹在指间的那一豆星火。

    明明只是一点要灭不灭的火星,却又顽强地燃烧着烟身。

    阮平生的电话打过来时,刚巧初会手里的烟燃了大半。

    她落眸一扫,干脆掐灭火星,将香烟残骸扔进烟灰缸里,这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哥。”

    刚一开口,初会就冷不防地被空气里残留的尼古丁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她忙得几乎一整天没顾上喝水,又呛了烟,嗓子又干又哑,活活像病了似的,直咳得喘不过气。

    阮平生听着她在这头的动静,无奈又心疼。

    “会会,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没。”终于咳过一阵,初会急忙灌了几口水润喉。

    等她彻底缓过气,才温声回道:“周一嘛,工作太忙了,没顾上喝水而已。”

    假话。

    阮初会入职心脏外科这么多年,除去最开始的一两年确实不太适应外,往后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因为工作把自己搞得狼狈。

    可是阮平生了解初会,她不想说,他便不多问。

    这是兄妹两人自小到大的默契。

    人各有各的苦,既然无法代替,自然也不必要求她推心置腹。

    总归等她想说时,他一定在。

    念及此,阮平生轻叹一声,换了口吻,说起方才被初会咳嗽声打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