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儿初登基,诸事繁忙,但好在有秦王和靳岚两位贤能辅佐,每天都能抽出空去看望母后,陪她说说话。

    天气进入六月,闷热,时不时下场雨。

    人心情也烦闷。

    凤仪宫里还算凉快,但也热。因着云黛的腿疾受不得寒,青衣也不敢叫人搁冰盆在云黛的身边。

    晏儿下朝后,朝服也没换,命人提着一只食盒,去见母后。

    他知道这个时候母后肯定还在书房里头。

    果然,一进去就闻见淡淡的酒味。

    晏儿暗暗叹了口气,走进去,把窗子打开,让酒味儿散散。

    云黛抬起手,把盖在脸上的书拿开,嘟囔道:“不要开窗户,外头的热气都进来了。”

    晏儿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酒壶,摆放好,轻声说:“儿臣记得母后曾说过,喝酒多了容易误事。所以您好多年都没有喝醉过。”

    云黛笑道:“如今我又不必操心什么事,喝不喝醉的,也就无所谓。”

    “母后,您虽不必再操心什么,但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挺好的。”

    “母后,父皇临终前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希望您能过的好。您这样子,父皇在天之灵,无法安息。”

    “什么灵不灵的,你还真信有天堂地狱和灵魂呢?”云黛噗嗤笑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信这种东西。人死了就是没了,不要信那些人编出来自我安慰的话。”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管您与父皇感情多么深厚,只要您还活着,就不能一直沉湎过去啊。”

    “谁沉湎了。他死了,我也会死,你将来也会死。谁敢说自己不会死?”

    “母后您这是何苦?”晏儿蹲到她面前,“这几天北齐王府的小舅舅一直在准备回北齐之事。”

    “北齐本来就是他的,他回去也没什么。”

    “可是,父皇要求北齐王室一脉,永远居住在京都,不得离开,更不许回北齐。”

    “你父皇霸道。这就是变相的软禁嘛。”

    “父皇过世后,北齐那边蠢蠢欲动,小舅舅似乎也不愿意再遵守约定。母后,如今还能管得住小舅舅的人,只有您了。”

    云黛随手捞起一杯酒,毫不在意:“人家想回去就让人家回去。”

    “母后,不是儿臣要拦着小舅舅不给他回家,这关系到大周和北齐之间的平衡和安定。不可轻易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