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一家子反应过来,宁弯弯几步窜到饭桌前双手握拳咚咚咚的就把那榆木方桌一顿猛捶,直捶的桌上碗盘叮当乱响汤汤水水撒了一桌。

    “啊……”宁弯弯边捶边吼,憋了八年的火气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发泄出来。

    “去他娘的黍子!老子要吃面!吃馒头!吃饺子!吃面条!吃包子!啊啊啊……”

    一通乱吼后宁弯弯瞧着被惊吓到了的一家四口。

    别人还都好,她爹娘的心头肉,宁清晨小弟弟嘴一瘪,眼泪飞快在眼眶里汇聚,晃晃悠悠的就要掉下来。

    完蛋,宁弯弯的脸皮僵了僵,已经预见到了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爹娘的男女混合口水狂喷。

    于是,在宁清晨的眼泪掉下来之前,宁弯弯一溜烟跑了,留下宁怀运两口子面面相觑。

    “这孩子,这是咋了?”

    啥是饺子?啥又是包子?常氏纳闷,抱起宁清晨在怀里哄。

    馒头她知道,没分家出来的时候在一些席面上吃到过,可那金贵玩意她也做不出来啊!

    “咋了?还能咋了?让你给饿魔怔了!”

    宁怀运瞪了她一眼。

    “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孩子正长身体呢,本来就吃不饱,哪禁得住饿!赶紧的把这盘炒鸡蛋给她送过去,在拿两个饼!”

    末了还嘀咕了一句:“老子,老子才是她老子!”

    常氏白了宁怀运一眼,把小儿子哄好了放回座位上,反驳道:“我哪回真饿着她了?就她那个折腾劲,不给点教训以后还不上天了!”

    话是这么说,常氏还是端了炒鸡蛋拿了两个饼出去找宁弯弯了。

    宁匪月把棋子都捡起来,放回棋盒,又重新把错位的棋子摆好,还是原来那盘残局,一丝丝的位置都不差。

    然后才重新坐了回去,脊背笔挺微微侧向了宁怀运的方向。

    “父亲,虽说古语有云,麦饭豆羹皆野人农夫之食耳,孩儿却是在书上偶见,在北边的富贵人家,尤其京中显贵却喜将恶食磨成粉做成食物,称之为包子,饺子等等,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且也会使恶食变得适宜食用。”

    恶食就是麦子。

    麦子产量高,虽次于水稻却也远高于栗米,尤其其成熟的时间恰好是在春末夏初青黄不接的时候,对一年中粮食最紧缺的这个时段是个极好的缓冲,又能跟黍栗的种植时间无缝对接。

    所以这几年朝廷大力推广,虽说还没有成为老百姓餐桌上的主食,种植范围却也比原来大了很多。

    但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在老百姓的心中麦子的地位非常之低。

    究其原因自然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其食用方法多是蒸煮,就比如宁弯弯家今天的粥,就是把麦子放石臼里捣扁了煮成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