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么说,真不是叔小瞧你,叔只是想让你稍微轻松些,起码刚从咱们这走出去,生活上能够稍微轻松一些,

    所以,叔还是那句话,不要给咱监狱打什么欠条,你呢,到了外面好好生活,有朝一日,若是能痛痛快快地活出个样儿,

    那么不仅仅是叔会感到高兴,叔相信咱们整个监狱的同志,都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监狱长姓郑,名卫国,年五十有五,是个很面善的男同志,对于自己管辖的监狱里都关押着什么样的犯人,且都是因犯何罪被关押进来,郑卫国是一清二楚。

    而祁誉,是七七年的高考市状元,在省上排名第三,上的是b城的名牌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家乡省城某重要单位工作,在校是高材生,在单位是业务骨干,更是干部后备人选。

    熟料,一场意外,将这个从农村好不容易走出来,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蓦地给击倒在地。作为监狱长,

    对于这样的人才折损,他无疑是感到可惜的,因此,他真诚希望对方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挺胸抬头,在未来的人生路上,书写出属于另一篇华丽篇章。

    五年前的一切已经成为过去,多想于事无补,反倒徒增烦恼和怨憎,与其这样,索性直接书写新的篇章,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未尝不是好事!

    况且未来会发生什么,一切皆有可能,没准这小子现在的未来比之五年前那会的未来,更前途可期呢!

    “您说得我都明白,但我不想占国家的便宜,咱们监狱能在我病危时送我去医院救治,这于我来说已经感激不尽,而我也相信自己很快就有能力偿还那笔手术费和住院费,您就不必为我多费心了!”

    陆向北在郑卫国对面坐着,他说着,就把写好的欠条放到对方面前的茶几上,继而拎着自己五年前入狱时的东西起身:“我就不多打扰了,回头我手上一有钱就给您送过来。”

    郑卫国看眼面前茶几上的欠条,没好气地瞪眼陆向北:“你这小子咋就这么倔呢?!”

    站起身,送陆向北到办公室门口,又朝着监狱大门口前行,郑卫国说:“行了,你小子是个有主意的,那张欠条我会收着,但你给我听好了,啥时候等你手上真正有闲钱了,再来把你的欠条拿回去。”

    陆向北唇角勾勒出一抹轻浅的弧度,他回应:“好。”

    两人行至监狱大门外,郑卫国轻拍了拍陆向北的肩膀:“叔知道你是个好小子,现在出来了就一切向前看,

    要是有需要叔帮忙的地方,就去叔家里找叔,电话和地址我可都写给你了,你也有塞进衣兜里,不要遇到的事的时候觉得不好意思找叔开口。”

    陆向北摇摇头:“不会的,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您的。”

    郑卫国神色欣慰:“这就好。”

    微顿片刻,郑卫国略带些迟疑,又说:“从咱们这走出去,有世俗的眼光在,日后生活中难免有的人冲着你说些闲言碎语,

    听叔的,你只当他们在放屁,千万别放在心上!咱要做到修身养性,和气做人,和气交友,切忌冲动行事!”

    “嗯,您说的我都会牢记于心。”

    陆向北点头。

    “去吧,去上车,我有和小宋说好了,让他开车送你到市区,这样方便乘大巴回老家。”

    在监狱大门口不远处停放着一辆吉普车,其实这辆车正是陆向北之前出院坐的,而郑卫国口中的小宋,不是旁人,是陆向北的熟人,那位在医院负责监管和照顾陆向北的狱警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