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哑巴么,”他怒火似乎更重了,捏着我下巴沉声命令:“说话。”

    他力道有些大,掐得我肌肤生疼,我顺从地动了动唇,道:“奴婢遵命。”

    “……”

    我能察觉出他此刻的不悦,但我同他相处时便是如此,除却必要的礼数,再无过多交流。

    估摸着他也忍我很久了,毕竟没有谁喜欢一个木头人待在自己身边。他说要与我重新开始,可这世间又哪有重新开始之说呢,如若当真有,也绝不应是我与他的重新开始。

    四周一阵静默,燥郁的空气亦渐渐平息下来,他忽而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蠕动:

    “唤朕的名字。”

    我眨了眨眼,不知他意欲何为。

    “唤朕的名字,朕便不再追究玉佩之事。”

    听到这句,我方才缓缓抬头,却见他已向后仰靠,睫羽轻落,眼眸闭阖,只余那绯唇一张一合。

    我没有多余的犹豫,开口便从喉咙中扯出一声:“季桓。”

    他面上无半丝波澜:“不对。”

    我想了想,又捏着嗓子喊了声:“季桓…”

    他眉间微动,却还是未肯松口:“不对。”

    我大抵知道他想要什么了,仔细循着记忆中影子,原原本本照搬过来,清亮而热忱地唤他:

    “季桓……”

    他蓦地睁开双眼,墨玉般的眸中淬染上不同于以往的迷离,优雅地俯过身,啄了啄我唇角,既而紧紧收拢双手:

    “我在,上官梨。”

    转眼春猎已至,浩浩荡荡的队伍启程前往猎苑,此次参与围猎的家族不在少数,骑着马匹的男儿,坐着马车的世家小姐们,偏好吟诗作对的公子哥儿,一路上游游走走,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季桓的銮驾自然是最舒适宽敞的,稳稳当当行在最前头,我规规矩矩坐在他身旁,总觉有些头晕,忍不住用手轻轻拍打胸口。

    他似是有所察觉,吩咐青栀递上一碗现熬的汤药,喝下后瞬时好受许多。

    我揉了揉额,一想到霖儿也在后面的队伍中,便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霖儿体弱,着实不宜参与狩猎,往年也不过是凑个数而已,这次原本万万轮不到他,却没想到季桓偏偏将他拉扯进来,没有爹爹安排的高手护着,不知霖儿该如何渡过这几日。

    正思虑间,一只手覆上我额头,代替我轻轻按压起来:“在担心上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