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鹿山镇比往年更加寒冷,寒风里还夹杂小雨,冰冷刺骨。

    镇尾处镇尾拐角处的一间铺子大门大开,里面隐隐有争吵声传来,凛冽的寒风刮过,让铺子里本就冷凝的气氛更显凝重。

    “我清点了一下妈的遗物,值钱的东西全在这儿了。”穿着黑色短款棉衣的中年男人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桌上,“妈临终前说了,城里的那两套小区房一套给我,一套给宋湘,这镇上的这处铺子和存款给老二你。”

    “妈是老糊涂了吧?房子凭什么给一个外人?我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个破铺子和几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这事儿我不同意!”坐在一旁的穿着皮夹克男人横眉冷眼的看向角落里。

    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莫约二十三四的年纪,五官模样长得很亮眼,但皮肤苍白,透着一股病态,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脸色晦暗不明。

    “就是呀大哥,你是不是听差了?房子怎么会给宋湘不给我们家老二?”皮夹克男人身侧的女人也很不满,城里的房价都飙升到一万多了,哪里是乡镇上的一间濒临倒闭的小铺子能比的?

    穿棉衣的中年男人摊手,“反正妈临终前是这么交代的。”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分明是她趁着妈老糊涂了哄着妈把房子给她了。”皮夹克男人恨不得扒了宋湘的皮拆了她的骨头,“妈把她捡回来养了二十几年够仁至义尽了,现在她竟然贪上我们家的房子,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白眼狼一个!”

    男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宋湘抬起苍白的脸,“二叔,我没有哄着奶奶把房子给我。”

    “你别叫我二叔。”此刻男人心底窝着火,很不待见宋湘。

    一旁的女人咳了一声,“宋湘,你虽然姓宋,可说到底不是我们宋家人,论血缘关系来说,这房子怎么也轮不到你的头上,老太太临去的时候已经老糊涂了,她说的话做不得数的。”

    宋湘是宋老太太二十三年前捡回来的弃婴,虽然跟着姓宋,但的确不属于宋家人,从她记事起就知道大伯二伯他们都不太喜欢她,如果不是奶奶说不要他们处一分钱养她,她可能早被扔掉了。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城里的两套房子就该你大伯和你二伯一人分一套才对,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你。”

    “总之这份遗嘱我们是不认的,老太太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应该学会一点知恩图报,自动放弃房子。”

    宋湘抬起头,眼眶泛着红,“房子我可以不要,但我要这处铺子。”

    宋二叔巴不得不要这处铺子,“好好好,铺子给你,但城里的房子必须归我。”

    一直没吭声的宋大伯插了句话:“宋湘你确定?这两年小镇上的人都往外搬了,以后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你奶奶去世前也说过这小卖铺也快要开不下去了。”

    “大哥你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宋二叔巴不得宋湘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免得再惦记上城里值钱的房子。

    “大伯,我确定。”奶奶将宋湘捡回家的时候刚住到镇上,那个时候大伯和二叔已经成家立业去城里闯荡了,他们对这里没有感情,但宋湘从有记忆起就和奶奶一直住在这里,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二叔瞧不上这里,可这里却是她心中唯一的家,她已经没有奶奶了,她不想连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

    “你确定就行。”宋大伯并没有多好心,只是问一下走一个流程而已。

    宋湘答应和宋二叔交换了铺子,宋二叔就没有再闹,“那现在就去办过户。”

    宋湘捏紧了拳头,“奶奶才刚下葬。”

    宋二叔沉下脸,“你难道还想赖账?”

    “没有。”宋湘一字一顿的说,“我还没有准备需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