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摸头根本不会长不高。

    八年的时间里,时念看着林锦一点点长大,个头蹿的比她还高,五官也渐渐长开,偶尔一瞥间,已能见当年六道轮回台前,初见他魂魄时的气质。

    孑然独立,清冷自持,唯独在看着她时,眼角总是带着几分笑的。

    自从那年春猎后,林锦便将心思都用在了读书上,未及弱冠便过了院试、乡试,得了解元。

    前来说媒的媒婆已将林府的门槛踏平,奈何林锦没有娶妻的心思,林中元也望着他能一举得魁考个状元回来,光耀林家门楣,是以始终没有给他定亲。

    三夫人自从将伤养好后,给静园下的绊子大大小小数不清,时念平日里照顾着林锦,偶尔同她斗上几斗,倒也过的有趣。

    只是……

    这么多年来,阎王愁始终没有回来,玄墨曾帮着探寻过他的踪迹,但到了灵羽山下,便没了他的气息。

    仙山之内,若无天君旨令,地府之人进不得。

    时念很是心焦,以往林锦身上的毒半年才会发作一次,她怕他毒发难熬,每次都是将他一掌劈晕了事。可近来他身上的毒发作的愈发频繁,而且剧痛难忍,每每发作时,还要寻个借口将她支开。

    时念曾晃进他房中看过,他一人蜷缩在床榻上,脸上血色尽褪,眉心揪紧,额头冷汗涔涔,痛的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像他那般隐忍又克制的人,紧咬着牙关,都会控制不住闷哼出声,可见是有多痛!若没有那刺眼的主角光环庇护,他又能挺得过几回?

    她帮不了他,只能盼着阎王愁快些带着解药回来。

    入了秋,时念包了饺子,刚踏出伙房去寻他,便见他从外回来,携了一身的清冷气,眉眼间似夹着几分愠怒。

    因逆着光,她并没有看清,待仔细看过去时,林锦已看到了她,眼角眉梢软了下来,薄唇也勾起了一些。

    他在她面前,总是这般温暖的样子。

    “去哪儿了?”

    林锦没答,抬脚走到她身侧,声音轻柔:“饿了。”

    “吃饭,”时念笑起来,“我煮了饺子。”

    他只低低的嗯了一声,时念总觉得他今日情绪不大对,正要抬头仔细看一看,却见他视线放远,看着天边的云。

    “阿念。”他唤她。

    “嗯?”

    “你……”距离很近,时念清晰地看到他喉结动了几动,却是许久才问出来,“想嫁人么?”

    纠结了这么半晌,竟是在纠结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