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百姓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命案上,对时念方才的话没有过分探究,短暂沉默过后,他们又小声议论起了当年的怪事。

    时念有些不适地退到一旁树边,身子靠着树干,抬手捂向心口的位置。

    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恍若曾有什么东西藏在心底,而今受了那气味的指引,已经蠢蠢欲动,正叫嚣着要挣脱束缚。

    她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很显然,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反应。

    顾辞在那方对尸体做了勘验,刚站起身,府尹大人便走了过去:“如何?”

    “根据尸身目前的情况看,死亡时辰应该是昨夜戌时至亥时之间,手腕上有瘀痕,但不明显,凶手绑他并不紧。”

    府尹大人若有所思:“不怕他挣脱逃了。”

    “因为他挣脱不了,”顾辞俯身将那人手背向上,“指尖没有破损,没有污秽杂物,他生前没有挣扎过。”

    “死前已被迷晕?”

    “该是如此。”

    “可能看出死因?”

    顾辞摇头:“胸口流血甚少,只能确定不是因剖心所致,其他的……”他看了眼那人脖颈处,森森白骨已没了血肉,不过仍固执着连着头颅,“已看不出来。”

    府尹大人深吸了口气:“周正,你带几个人再去附近转转,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其余人抬上尸首,随本官回府衙。”

    “是!”

    一干人等有序散开,顾辞用帕子清理了手上的污渍,脚步匆匆的往外走,时念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见他从里面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要回去了?”

    顾辞不答反问:“身子不舒服?”

    “没有啊,”时念强压下心底的不适,本想说几句闲话糊弄过去,却在一仰头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就是……方才听他们议论,有点儿心惊胆战的。”

    这个借口找的实在有些矫情,时念在心里腹诽,若换她是小反派,此刻肯定已经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瞧她,然后风风凉凉的说一句——谁让你非要跟着来。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他只是死因与他人不同,”小反派说话了,“很多时候大家会怕,不是因为他的死,而是因为真相没有浮出水面罢了。”

    没有讽刺她,而是变着法的宽慰她,声音又轻又柔,拂过她心间,带起了一股难言的暖意。

    时念动动唇角,还没出声,突然觉得眼前一暗,鼻尖萦绕着小反派身上特有的松木香。

    心底的躁动缓了几分。

    “顾大哥讲这些,不就是告诉我不要害怕么?又遮着我的眼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