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为掌门的闫卿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但陆昊天毕竟是他母家族中的弟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何况他确实伤得不轻,对比只是轻微擦伤的厉青舟,怎能不叫人偏心?

    “你给我闭嘴,信口雌黄,少给我来这一套,分明就是你蓄意挑起事端,出口辱我师尊清白,惹我恼怒,逼我动手,如今还在这里装可怜博同情,我真恨不得方才没能撕了你的嘴。”厉青舟眼底燃起了一簇火苗,说着,作势就要动起手来,被旁边的弟子及时给摁了回去。

    “够了!”一声喝止,闫卿怒道:“都闹够了没有?事情的原委你们两个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厉青舟一把挣开束缚,梗着脖子不说话。

    陆昊天:“不知掌门可否听说过,近日各峰之间不知从哪儿传出了一些有关修竹峰的流言蜚语,说……说莫师叔和厉师弟有私通之疑。弟子有错,不该好奇此事,千不该万不该找厉师弟打听情况,本想弄清楚事实好还莫师叔一个清白,哪知反而惹恼了厉师弟……”

    “你放屁!颠倒黑白,搬弄是非,陆昊天,我真还是低估了你。”厉青舟恨得牙痒痒。

    旁边坐着的莫长淮,只觉得一阵头痛,这下果真是整个清渊都知晓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让他这个当事人有理也说不清了。

    陆昊天连忙道:“咳咳,掌门,弟子并没有胡说,其他师兄弟们都是可以为我作证的,请掌门明鉴。”

    话刚落,一旁的花月灵突然上前回禀道:“师尊,我可以证明陆师弟所说无假,确实是厉青舟动手在先的。”

    这下,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厉青舟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在花月灵与陆昊天之间流转,眸光闪过一抹寒厉,冷笑道:“好,好得很,果然是你。”

    他与莫长淮之间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偏偏她花月灵一回清渊,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也对,他屡次驳了她的心意,又抢了给花老城主救命的往生莲,记恨于他也很正常,如此说来造谣之人非她莫属了。

    “呵,我什么?厉师弟莫非是气出毛病来了,开始乱咬人了?”花月灵转过身来,盯着厉青舟的眼神里满是阴狠之意,“除了我之外,众多的师兄弟也在现场,厉师弟要不要也把他们叫上来当面对质?”

    随后,又听得她道:“厉师弟,不过就是一些流言而已,何须这么动怒要将陆师弟往死里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此事若真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过些时日自然便不攻自破,你这么紧张是为何?难不成是你心虚了?”

    花月灵的话字字紧逼,让莫长淮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果然,女人狠起来谁都比不过。

    “我浮山清渊自建派以来几百年,从来都未出过如此荒唐之事,师徒双修,违背天理人情、纲常伦理,简直是有损我派清誉。厉青舟,你可想清楚了回答,若流言属实,为了整个清渊的声誉,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若是有人故意诽谤,毁人清白,被我查出来一样是不可饶恕,定要重重责罚。”闫卿目光紧紧盯着堂中的厉青舟,厉色到。

    方才闫卿已经找过莫长淮,得知了此事真相,虽清渊没有明确规定师徒恋触犯了门规,但毕竟在这个尊师重道的世界里,厉青舟的所作所为,是不被世人所认可的。闫卿这一席话,明显是在提醒他该如何回答,只要从此以后他不再有非分之想,为了清渊的声誉,他可以不做过多的追究。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莫长淮,视线对上了厉青舟的目光,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

    厉青舟忽的冷笑了一声,闫卿的言外之意他又怎么不明白?只不过,众目睽睽,今日他若真的当着清渊众人的面否定了他对莫长淮的感情,那么从此以后,他和他之间便再无那个可能了。事到如今,不该说的他也说了,不该做的他也做了,好不容易等到那个人动了心,他又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放弃?

    望着莫长淮的眼,其中感情始终如一、坚定不移,不就是受罚嘛,他厉青舟又何时惧过?再苦还能比得过那颠沛流离受人欺辱的苦?再疼还能比得上那被人一剑穿心的痛?好不容易重生一世,好不容易遇上这个如同黎明之光的人,他舍不得放手,也不能放手!因为他知道,一旦放开,等待他的只会是无尽的黑暗。

    “我说!”

    厉青舟一开口,莫长淮便知他要说什么,他早该明白,他的这个徒弟,从来都是个不认命、不服软的人。

    “此事与我师尊无关,是我的一厢情愿,一直以来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给师尊带来了许多困扰。若我连向世人承认的骨气都没有,那我也不配说什么钟情于他。我认罚,但我不会认命,我厉青舟认定了的人和事,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这一字一句,如同有千斤重万斤沉一般,砸在了莫长淮心头,让他不由得撇开了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垂下的手紧紧揪住了衣袍,也揪住了那颗不知是何滋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