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道:“师尊嘴角有些油渍,我替你擦擦。”

    说罢,不等莫长淮反应,手指轻轻一抹嘴角便又立即收了回去,随后起身说道:“师尊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了。这寝殿的结界我已撤回,师尊若是觉得闷了,可让婢女带着你在修罗殿其他地方转转,但切记不要到殿外去,那外面有你不想碰见的东西,太危险。”

    这个人真的是魔头厉青舟吗?不过一日时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莫长淮目视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心中再次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如厉青舟所说,寝殿上空的结界真的消失了,而寝殿外也并未增派多的人手看管他的行踪,不知是厉青舟的心太大,还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跑不出去,反正接下来的两天里,莫长淮一直借着散步的由头四处打探周遭的情况,试图寻找什么能离开修罗殿的法子。

    这日方过未时,莫长淮无事四处闲逛,转着转着就来到了议事的大殿之外,然后,方过转角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魔音冥侯。当即一愣,当初在谢家庄的时候,他差点儿就死在了他的手上,他莫长淮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不可能在见到重伤自己的死对头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好脸色,若非不是如今两人的修为相差甚远,可能他早就提着剑刚上了。

    不过,令莫长淮颇为好奇的是,魔音冥侯向来清高自傲、脾气古怪难以捉摸,居然甘心听从厉青舟的调遣,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身后的婢女连忙行礼,“参见护法大人!”

    莫长淮打量别人的同时,对面的人也在打量他,一双乌金瞳孔毫无遮掩地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扫了个遍,似要将他看穿一般。就在莫长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时,蓦地又收回了视线。

    薄唇轻启,飘来一句“魔君的眼光倒是不错,我见过的这些正道人士中,也就只有你生得最好看。”

    这到底是在夸赞他还是在挖苦他?莫长淮眉头一挑,不甘示弱地回了句,“承蒙护法大人看得起,在下也认为本人的颜值还是对得起天下百姓的。”

    话落,身后的大殿里突然传来厉青舟的声音。“护法大人何时对本尊的师尊感兴趣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莫长淮乍一回头,就见着一脸不悦的厉青舟正直直的站在他的身后,手臂一伸随意揽在了他的腰间,随即一股大力顿时将他往他的身旁带了带,微眯着眸子,眸色不善的盯着眼前的冥侯。

    莫长淮挣了挣,没挣掉,他越是挣扎着想要拉开些距离,厉青舟的手便箍得越紧,就差直接将他摁在怀中了。

    无奈,只得妥协。

    厉青舟看着身边不再挣扎的人,嘴角越扬越高,“本尊的师尊自然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但能看能碰的也只有本尊,若是旁人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觊觎,那就休怪本尊翻脸不认人。”

    这波宣示主权的操作牛了,让莫长淮听的是尴尬得能用脚趾头抠出一栋楼来,什么叫作能看能碰的只有他?他莫长淮又何时成了他厉青舟的私人物品?

    “魔君多虑了,我对您的师尊……”冥侯忽的一顿,目光随即在莫长淮的身上扫了一眼,淡淡开口:“没有一丁点儿兴趣。”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欠揍?莫长淮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目光下移,只见那一尘不染的外袍腰间,此时正插着一把不知用什么动物骨头做成的骨笛,边角尚有些粗糙还不够圆润,像是最近才打磨好的。犹记得上次在谢家庄的时候,冥侯身上携着的还是一把通体晶莹剔透的上品玉笛,以他的审美标准来讲,这把骨笛的颜值似乎并不能达到他的标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厉青舟一眼便明白了莫长淮心中所想,稍稍低头,凑在他的耳边用只有在场几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师尊想知道他那把玉笛去哪儿了吗?我折的。”

    “不光如此,我还断了他的一条胳膊和三匹肋骨,全当是为了报当初师尊受那一掌的仇,若师尊心头还是不爽,你说是断他手还是断他脚,我都依你。”

    这卸人手脚的话竟然被他说得像是砍大萝卜一般轻松。此话一出,莫长淮明显看见魔音冥侯那张白得过分的脸上顿时裂开了一条缝儿来。

    “魔君大人何其尊贵,您亲自动手岂不是脏了您的衣袍?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吧。”

    循声望去,只见那台阶下方款款而来一男一女,正是雁秋娘与乌宿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