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寝殿的厉青舟本是心情尚好,然而走着走着脸色突然一变,一阵剧烈的头痛瞬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亏得他一把扶在了墙壁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不过,只一瞬,那张脸便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额间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一排细汗,就连那眼底也是血红一片,面容狰狞,像是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楚一般。

    有些狼狈的蹿进了一间密室,席地而坐迅速运起了真气来,试图想要压制住那体内疯狂肆虐的东西,奈何效果并不佳,一股股黑色的浊气从他体内抽出并环绕在周围,愈来愈多,然后又猛地撞进了他的身体,激起体内真气一阵动荡。

    与之同时,室内那安置在阵中的破煞戟随之也出现了异样,枪身不停地震动着,伴随着阵阵暗红光芒,一呼一息之间,都似乎正在呼应着厉青舟身上的浊气。

    就在厉青舟青筋暴起、百般痛楚之际,密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快速闪进来一人,定睛一看,正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人玉罗刹。只见他十指翻飞迅速掐诀,朝着破煞戟甩出了一道形状特殊的符阵,金光一闪,瞬间将那破煞戟困在了其中,随着阵法愈渐缩小,那股暗红色的光芒也慢慢被逼回了梼杌口中,直至最后恢复平静。

    这边,破煞戟刚平静下来,厉青舟的情况便好转了许多,就见那四处乱窜的浊气开始逐渐消散,原本痛苦不安的神情也变得安稳了起来,待到周身真气运行通畅之后,再睁眼时,那眼底已然是一片清明。

    就听得那玉罗刹说道:“好心提醒一句,你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若再继续使用破煞戟,你的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

    闻声,厉青舟并未流露出丝毫怯意,望向破煞戟的眼中反而有种睥睨天下、不以为然的神态,“本尊既然能收服它为我所用,这区区反噬之力本尊又有何畏惧?”

    玉罗刹嗤道:“呵,是么?破煞戟乃是上古神器,威力巨大,不是谁都能轻易使用它,想让它效力,使用者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比起常人,你所付出的却是别人数倍的代价。为了快速提高功力,你的身体在清渊禁地里吸收了太多的戾气,加之受到破煞戟的影响,这反噬只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凶猛,直到你彻底失去神智的那一天。”

    “那又如何?想要坐上这天下至尊的位置,总得要付出点什么,否则你不觉得太容易了些么?”厉青舟不以为意地说着,摊开的手掌渐渐收紧了来,语气清冷,“本尊自有办法克服这些,你无需操心此事,只管协助我成为这天下至尊即可。”

    “魔君多虑,若非关系到我的利益,你的生死我并不在乎。”玉罗刹略微一顿,双手负背转身悠悠而去。

    身后的厉青舟,视线落在那室中安静了的破煞戟上,神色异然。

    两日后,凉州地界。

    素有江南鱼米之乡称谓的凉州城水系发达,河流众多,城中烟柳繁华、温柔富贵,古镇恬静,水乡清秀,倒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

    河中游船无数,岸上灯火万千,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

    这日,申时过半,夕阳已接近西山,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霞光万缕,倒映在那河中美得不可胜收。

    适时,岸边一家酒楼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两名衣着光鲜整洁的年轻人,随身携带着一把灵剑,看模样谈吐并不似普通人家,正是清渊的晋珩与李斗星二人。前不久,两人被派去渝州执行任务,回程时路过凉州打算暂时在城中休息几日再返回浮山。

    只见其中一人叹道:“魔界与各大门派已开战数日,也不知莫师叔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受虐待,要是当初我没去伏羲洞请他出山就好了,他也不会落在魔君的手中。”

    李斗星应道:“师兄别太自责,当初你也是为了救我们才会出此下策,莫师叔宽宏大量,肯定不会怪你的。”

    又听得晋珩说道:“听说魔君将他囚禁在了修罗殿,师弟,要不我们趁着魔君离开之时悄悄溜上万涂山将师叔救出来如何?”

    话落,立马遭到了李斗星的反对:“你疯了?那可是魔族的大本营,先不说有重兵把守我们能不能安全进出,就说如果被执法长老知道这事,我看我们这身皮非得被他扒了不可,不,你不一定,我的是肯定会的。”

    “唉,要是师叔不在修罗殿就好了,我好久都没吃他做的菜了。”说着,晋珩单手撑着脸庞泄气般的叹了一声。

    “说半天,敢情你只是嘴馋了。”李斗星无奈的耸了耸肩,目光随意扫向了窗外,只一眼,便让他浑身一顿愣在了原地,“莫、莫师叔?”

    就见那河中忽然驶来一条游船,船头的位置站着一位身着月牙色衣袍头戴帽纱之人,身形清瘦挺拔,一手负背,面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晚风拂过,撩起了帽纱的下摆,露出了一张久违而熟悉的侧颜来。

    “谁?在哪儿?哪儿?”闻声,晋珩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起身顺着李斗星的视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