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个女孩显然很早就认出他们了，一直缩在房角角落里，没让人看见。可要是不搭边辙的车，恐怕要等能够打车或者坐地铁的时候，就得很久了。
在经过被困车里、逃命、被雨水淋湿之后，她完全不见那时精致的妆容，甚至脱妆得还有些可笑。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以想象，在她有限的二十几年的生命时光中，大概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命悬一线的危机刚刚解除，就遇到之前被自己秀过优越感的人。
直到眼前被递过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把脸擦一擦，”明瑟对上女孩愕然的目光，弯了弯嘴角，“眼线液笔出了名的难卸，你这回倒是省了事儿呢。”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妆已经花了，讪讪地接过毛巾，找了个镜子仔细瞧了瞧。
一张脸跟花猫似的，眼影眼线混在一起，晕过之后的黑眼圈硕大无比，亏得她刚刚顶着这副样子在这儿坐了一个多小时。
明瑟跟边辙早就上车了，过了一会儿，那姑娘才磨磨蹭蹭地打开后门上来。
妆都卸得差不多了，倒是感觉更符合这个年龄，跟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殷岚才见过她一脸横七竖八的□□子，现在见了她的清秀模样，反倒吃了一惊，眼睛又圆了。
明瑟发现弟弟的这个小习惯是之前没有的，或者说之前没这么明显——那个时候他一双没长开的丹凤眼，就算睁到最大，也是狭长的。
“谢谢你，”小姑娘把毛巾递回去，小声地说：“毛巾我弄脏了，洗了再还你。”
“不用还，都是他买的。”明瑟指了指边辙，认真地说：“这点毛巾，不在话下。”
车内光线黑暗，偶尔有路边闪过的几盏灯，流光似的划过车窗，映得车内明瑟的面孔瞬间明亮。
“我叫秦可悦，”她低声对明瑟说道，还像模像样地伸出右手，“你叫什么？”
“明瑟。”
秦可悦的手跟她的外表很不一样，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手却胖乎得很。
明瑟握住她的小胖手，两人算是认识了。
秦可悦不好意思地说：“明瑟，你真好看。比我看到的任何一个明星都好看。”
然后她迅速变脸，凶巴巴地对着殷岚吼，“看什么看！从我上车开始，就看！”
从未被女孩子吼过的殷岚没见过这阵仗，立马低下头，像个小老鼠似的：“对、对不起。”
他道歉，秦可悦也就没说什么，这姑娘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明瑟算是发现了。
她可以因为一条毛巾就对你好，可以因为长的好看对你好，也可以因为一句三个字的道歉就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