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昭十分的不高兴。

    但是她也知道这怪不得自己手下的弟兄。

    皇城仿效前朝,建的是四平八稳,可终究在规模上扩大了不少,在这星海一般的昌都,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砸到个世家大族的天子脚下,要找到戏家的宅邸实在是太难了。

    雁昭自认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哪怕再不高兴,她也没有迁怒于人,只是冷冷地瞪了那小兵一眼,对戏洵说道,“笑够了?”

    戏洵深吸了一口气,对那小兵说道,“我的人在外面,跟他走就是。”

    轻描淡写而又理直气壮地使唤着雁昭的亲兵。

    雁昭没拦,小兵得了她的默许,利落地下去了。

    “倒真是不见外。”雁昭掩饰一般地拿起茶杯,说道。

    “一家人何须计较这么多。”戏洵给自己倒满,又拿着茶壶看着她。

    雁昭这才发现自己的杯子是空的。

    她脸皮也是厚,放下,仿佛刚喝完一般,老神在在地让他倒茶。

    “先生今天过来,只是为了送个带路的?”她挑眉道。

    “也不尽然,”戏洵说道,“只是听到了将军的烦恼,想来为将军解决一二。”

    “哦?”雁昭说道,“我有何烦恼可言?”

    “这嘛,”戏洵老神在在地说道,“将军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来听听。”雁昭饶有兴味地说道。

    “将军府塌了,将军想必对幕后之人会有些好奇。”戏洵说道,“不过昌都这么大,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根本不作他想,是以,这是个幌子。”

    “可某的家可是切实地被炸了。”雁昭说道,“某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吧?”

    “这个也是。”戏洵说道,“所以真话嘛,”他放下茶杯,敲了敲杯沿,“将军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哈,好,”雁昭站起来说道,“那么,先生是让某送你,还是分道扬镳,自己回去?”

    “堂堂将军,没有马车?”戏洵挑眉。

    “这个嘛”雁昭耸耸肩,“不如先生先去看看。”

    戏洵看着停放在客栈后院,据说是将军府唯一剩下的马车,嘴角抽了抽。

    这辆马车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四壁上污迹斑斑,有血迹,还有泥泞飞溅的痕迹,那上面甚至还有一些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