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注意到门外路过的行人频频往店里瞅,季磊手上一个用力,把杨惠从地上拉起来,低声道,“如果你是来借钱的,那就请回吧。”

    杨惠泪眼婆娑的哀求,“姐夫,能帮硕硕的只有你了,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忍心。”季磊不为所动,“韩硕有爸妈,有爷奶,还轮不到我这个前姨父帮他兜shi盆子,我也不想兜。”

    “讨债的人说了,再不还钱就要duo掉硕硕的一根手指,姐夫,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如果大姐还在世,她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你就不怕她在地底下怨你吗?”

    “别和我提杨巧,我为她不值。你扪心自问,她生前帮扶你们还不够多吗?包括我,在你离婚后,让你在店里工作,帮硕硕转学,给你垫了一年的房租,你装傻不还,我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也没开口要,可你不能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杨惠,我们家从来不欠你什么,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知道吗?”

    “还有,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孩子走歪了就要管教,而不是一个劲儿的纵容。杨惠,你能帮韩硕到几时?你帮的起吗?”

    季磊的劝告杨惠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记得他见死不救的狠心,恼怒道,“不想帮就不想帮,扯这么多大道理干什么。季磊,我真是看错你了!以后,咱们不再是亲戚,希望你没有求到我和硕硕头上的一天!”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那副样子看得季磊连连摇头,不过总算把这对麻烦的母子甩掉了。有原身前世记忆的他最清楚,韩硕就是个惯赌,杨惠到死都在填他的黑窟窿。

    最近每天都由爸爸接送,在学校的时候也要忙着复习、刷题,不知道是不是季云依的错觉,同学们看她的目光没有那么异样了,看到她走过来也不再窃窃私语了。

    一旦适应,换句话说,只要脸皮厚,好像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季云依自嘲般的安慰自己。

    事实上,季云依确实没有感觉错,学校里对她的事情的讨论度已经没有那么高了。先不说八卦更新换代速度快易健忘的特点,再嘴碎的同学看到当事人每天只顾埋头学习、压根没有着急、跳脚这些她们想看到的样子,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没意思,改去传播新的八卦了。

    所以说,“柿子捡软的捏”的现象在社会哪个阶层都是存在的。前世季云依承受不住压力请假逃避、成绩下降、被踢出实验班正好称了那些想看热闹的人的意,成果摆在眼前,自然对打击季云依越发上心。

    而现在,季云依没把学校流言当回事儿,每天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考大学的模样,开学第一次月考成绩不仅不退,还前进了两名,排到年级第7,反而让那些人觉得无趣和忌惮。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对季云依稍稍改变了一些看法,比如刘韵。

    刘韵是马晓凤的舍友,也是季云依的同桌。一开始,因为马晓凤所说之事的先入为主,刘韵对季云依的印象并不好,对于班主任排的座次表也比较反感,所以在和季云依同桌后很冷淡,都不说话的。

    季云依又不是傻子,自然配合新同桌“井水河水”的相处状态,谁也不搭理谁。

    不过这都是理想状态,同桌时间久了,怎么可能真正做到毫不相关呢。刘韵有痛经的毛病,每次来大姨妈都疼得冷汗直流,家长带着看了多次医生也不见好,只能生受着。

    开学后不久,她又开始了每月一轮的煎熬,为了不落下课程坚持不请假,难受的只能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是可怜。

    季云依看了她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明知道对方的死活和自己无关,终究还是没过得了心里那道坎儿,管了回闲事,伸出手指戳了戳刘韵,“喂,你要喝红糖水吗?热的。”

    刘韵正是难受的时候,闻言下意识想拒绝,但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对待别人的好意,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眼中隐含担忧的季云依,以及她手中那个带着粉色小绵羊图案的保温杯,不知怎么的,那个“嗯”字就出口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刘韵尴尬的咬了下嘴唇,顿了顿又不好意思的补上一句,“谢谢。”

    季云依接过刘韵递过来的水杯,边给她倒水边回,“没什么,反正我只是带着备用的。”

    保温杯的保温效果很好,红糖水还有些烫人,刘韵小心的吹凉,喝了一口,发现季云依的红糖水和她喝过的红糖水味道都不同,清甜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像是她小时候喝过的大麦茶,里面还掺了糖水的那种,奶奶每次见到她都会泡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