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小区里一片安静,吴文发打着哈欠下楼,手正要碰到车门把手,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吴老板,这么早啊。”

    这人认识他?吴文发回头看去,瞳孔微缩,“张承轩!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张承轩不紧不慢道,“吴老板真会说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难道这片地和工地一样,也姓吴?”

    直觉告诉吴文发,眼前这人来者不善,他目光落到对方站立姿势略有些怪异的左腿,心下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怀疑,对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楼上的女人孩子和自己的关系呢。

    不会的。吴文发转而安慰自己想太多,这事儿如此隐秘,除了情人和弟弟以外,他父母都不知道实情(反正都是孙子,疼哪个儿子生的不是疼呢),何况张承轩只是个窝囊的乡巴佬泥腿子,真要是精明,还能混成今天这副死样子,一定是巧合。

    心思翻转两圈,吴文发决定先发制人,“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吴老板还是这么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还能干嘛,当然是来要我的工钱和医药费啊。”张承轩笑容不变,只是未达眼底。

    “工钱和医药费?我怎么不知道,你找错人了吧,我可不记得雇过你。”吴文发毫无心理负担的睁眼说瞎话,不过是仗着工地上都是他的人,说黑道白仅凭他的一句话而已。

    他不承认,张承轩一点不意外,“既然吴老板记性这么差劲,我就只能去找吴太太了。”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抬手指了指楼上,笑眯眯补一句,“讲讲您这位弟媳妇生的大侄子和他的真假亲爹的故事。”

    这话一出,张承轩如愿看到吴文发的表情裂了。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就看吴老板你能不能把责任负了。”张承轩脸色一沉,“我这人不贪心,只要我该得的那一份。”

    说着,他往吴文发的口袋塞了张纸条,“这是我的卡号,给你一上午的时间,最晚12点,我要看到工钱、医药费、赔偿,一分不少的打过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张承轩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仿佛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背对着吴文发,“对了,友情提醒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不然的话,除非你够狠把我弄死,我有的是办法把你的烂事捅到你丈人家哦。”

    盯了一夜的梢,张承轩浑身酸疼,又累又饿,他在街上逛荡两圈,进了一家早餐店,要上一碗馄饨,两根油条,填饱肚子才离开县城。

    被捏住七寸的吴文发动作很快,张承轩刚到镇上,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账户里多了十万块钱,他满意一笑,找地儿停好三轮,一头扎进菜市场。

    今天镇子逢集,张承轩原本就寻摸着买点新鲜的肉菜给女儿补补身子,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不会小气。

    一趟集市下来,整鸡、整鱼、牛肉、羊肉、排骨,活虾也来了两斤,再补齐家里菜园没有的新鲜小菜,各种水果,他那电三轮的车匣子底层都快被放满了。

    一路哼着歌,张承轩心情很好的往家走,可惜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在经过村南自家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就被破坏的消失殆尽。

    他家地里的花生被薅了,薅出来的空地上还有两道清晰的车辙印!

    张承轩把车开到地头停好,去地里走了一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片地都连在一起,唯一的一条小窄路还被前几天的大雨冲坏了,拖拉机开不进去,有人便过来拔了他家的庄稼,清出一条新路走。

    至于这个“有人”是谁,张承轩顺着车辙印很容易就锁定了目标,是他族里的另一个堂哥,张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