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雁安看着宋忆面带微笑,心里的气下去不少,她想站在下面与宋忆一起,却被纪母唤到身边。

    “雁安也应该跟着我学些处理后宅的事情了。”纪母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苦笑劝道。

    纪雁安站在一旁,随着纪母一起看向下面的纪童安和宋忆,一跪一立。宋忆那挺拔的后背,也正如她的傲骨,没干过就是没干过,她不怕审问。

    宋忆不怕,纪童安却略有些慌,方才纪雁安都这么明摆着偏向宋忆了,可纪母还是没有追究她,反而把吴诗媛二人赶走了。这要是关起门来说话,岂不是她们母女俩说什么是什么?

    正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纪母在正位上,想的却是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太医恭恭敬敬的又把事情向纪母复述了一遍,药渣都拿来了,对于饱读诗书的纪母看过几眼后就知太医所言不假。

    几个厨子也纷纷阐述昨天夜里的情况,的确是纪雁安和宋忆一起去的厨房,其中宋忆还熬粥碰过那些锅。

    纪母扶额头痛,要是按照纪童安所说,那纪雁安也有很大的嫌疑,按平时,十个三姨娘也不比一个纪雁安金贵,就算是纪雁安如何间接的害了三姨娘都不足以让纪府的人去惩罚她,可偏偏,是下毒。

    纪童安已经算是很乖觉了,她没有把矛头指向纪雁安让纪永宁和纪母为难,她只是想扳倒宋忆。

    由于吴诗媛的出现,让纪雁安明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剧情了,随着自己性格行事的变化,很多剧情在潜移默化中变的她完全接不住招,这件事本来可以她办完的,如今多了一个纪母,就多了很多变数。

    “母亲,昨夜女儿和宋忆一起去的厨房。当时是有药在熬着,可我们谁也没有去碰那个药壶,其中宋忆还出去过给我拿点心只留我一个人在屋里来着,照这么说,岂不是女儿下毒的机会更多?”纪雁安摇晃着纪母的胳膊,不惜把所有矛头揽自己身上。

    纪童安在下面听着,恨不得上去撕烂纪雁安的嘴,可只能手里捏着帕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哭诉:“长姐的为人童安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妹妹没想到,长姐会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把这样大的罪名都往自己头上扣。”

    纪母也皱着眉头,老夫人多么不喜欢这些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可纪雁安都已经这么说了,如果自己再不把这件事定出来一个结果,岂不是让下人看了笑话?

    纪雁安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厉害,可她怎么可能放任纪母去审问宋忆?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纪童安把脏水全都泼到宋忆身上?自己说过要护着宋忆,那就不能食言。

    宋忆好端端站在那里,听这些声音就像在听一出荒唐的戏,她非戏中人,也想努力把纪雁安扯出来。可纪雁安夹在纪童安和纪母之间,是为了自己,宋忆不由得开始重新认识纪雁安。

    纪雁安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好像是那天自己把人救上来后,又好像是她带着自己入宫后?宋忆一直在反问自己,却记不起来到底是哪个瞬间改变了纪雁安。

    这边宋忆还陷入回忆的深海之中,纪雁安那边还在和纪母据理力争。纪母出于护着纪雁安的心理只好吩咐:“此事疑点颇多,先将宋忆押入柴房禁足,改日再议。”

    如此敷衍搪塞,是纪雁安没有想到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纪母起身离开,又看着那些奴仆要去带宋忆下去。

    “你们轻点!”纪雁安知道自己扭转不了局面,纪母骨子里的不容反驳她是明白的,可看到奴仆下手不知道轻重,捆住宋忆就要带走的时候,纪雁安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来。

    宋忆麻木的被捆住,当绳索碰到背后的伤后,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宋忆不断的告诉自己,忍。

    她不是没反抗过,刚刚来纪府第一年就在一次纪童安的欺负中反击了,可是袖中的毒针和自己会武功的事情被发现,当天夜里派来给自己搜寻证据的手下也被擒住,手下伪装自己是刺客才算没牵扯到宋忆身上。此后纪府的防卫更加严苛……

    宋忆自那时起就知道自己要忍,要慢慢成长,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可以再莽撞了,于是这几年来宋忆被欺负的凄惨,许多冰冷的夜里,她都变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了。她还是那个宋家孤傲的大小姐吗?

    直到纪雁安开始护着自己,开始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冷,开始往自己怀里蹭。宋忆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感觉自己的情愫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