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一日被擒下之事也同样在第二日便传遍了三界,少予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昆仑已归入了魔族地界,煞气漫天封了一个厚厚的屏障,鬼王亲率军队围堵了附近所有通往昆仑的山道,少予无奈之下,带着白夷族的将领只能屯兵在临近昆仑的长洲。
数年未见,少予看到茯苓不免就将这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埋怨到她头上,觉得甚是让人厌恶。
都是因为她,蕴儿才会遭子安算计,嫁去了魔界,遇上了一个难缠的东方幽,都是因为她,本来蕴儿日日在晨曦宫过得好好的,他既不会伤了腿,也不需要设禁制伤了她心,更不会引发仙魔两届的浩劫。
如今舒蕴在东方幽手里,他们无能为力,而子安如今被困魔界,他们也无法多责备,可是茯苓……茯苓却好好的、生活滋润地站在他面前,着实让人觉得刺眼。
看到她,自己竟然都对东方幽的恨意少上了几分,心里暗暗想,东方幽怎么就不对长洲先下手呢,这个茯苓才是罪魁祸首。
“茯苓向帝子见礼,帝子万安。”茯苓一袭月白华服,面若桃李,气色灵动,一摇一摆朝少予一行人行了一个风仪万千的天礼,仿佛对于长洲旁边的昆仑一朝被吞没也不曾有过半分恐慌。
她恐慌什么,昆仑那是挡不住那突如其来的袭击,东方幽人没来,里面的神君元君就跑掉了一半,他们长洲可不同,长洲有她父亲独坐首阵,如今又有九帝子和白夷族相助,她开心还来不及,恐慌什么?
茯苓抬眸看着少予,平素都是风致翩翩的飘逸仙君装扮,可此时却身披雪白战甲,高束发冠,出尘缥缈,他面容本就生得清冷,如今褪去了往日的温润,更多添了几分沉稳摄人的气魄。
这可是她日思夜想的人,自从被下了令不得上天宫后,她就再也不得见少予了,外面的事她也听过了,只能说,那狐狸精真是活该,不让她上天宫又如何,自己最后不也是落入东方幽手里了么,指不定会被怎么折磨死,如今魔族犯难天族,她一个天族人又能如何好过?
“啧,长洲神君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吗,见我们家战神就让你过来?”如果说舒蕴身边除了少予以外,还有谁最看不惯茯苓,那必定要数应龙。
自打舒蕴来他们晨曦宫,这个茯苓就没少找麻烦,舒蕴脾气虽然差,但是碍着少予的脸面总归还是隐忍不发,他平时也顶多就和舒蕴嘲讽两句也就罢了,没想到,真的是最毒妇人心。
“难道说……你这般心机,对付魔界有何高见不成,不然我瞧着你怂恿子安公主对付舒蕴倒是挺能耐的啊。”应龙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把撩了一下自己头发,对着她啐了一声,表示不屑。
茯苓闻言脸色便有些变了,她瞥了眼少予冰冷如霜雪的脸,立刻屈膝伏礼:“帝子赎罪,虽然茯苓与那舒蕴有过节,可是……这怎么能说是茯苓怂恿子安公主呢,分明是她自个儿勾引魔尊——啊!”
茯苓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个掌风刮倒在一旁,脸上顿时一股火辣辣的疼,一股钻心的神力钻入心肺,而打她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九帝子。
“殿下,现在不是时候。”英招低声地对少予说道,如今长洲是同盟,着实不好因着茯苓而得罪她父亲。
少予平日里在天宫素来都是一派温润形象,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对人多少讲究礼数周全,不曾与人为难,包括对茯苓,哪怕舒蕴不喜,但也没有让茯苓在晨曦宫尴尬过。
可此刻他目中含冰,怒火甚至不加以掩饰对她的憎恶——
“毒妇,不配与她有过节,贵为长洲公主,也是给你父亲丢尽了颜面,丑陋不堪。”少予话音带着浓浓的叱责,和压抑的暴怒。
“——战神还请息怒,在下堪堪来迟,乃是被外面鬼王军所耽搁了。”话音带着几分和气又有几分肃穆,来人正是长洲神君虞氏南乔,一袭天青色长袍,面容与茯苓相似,乍看年岁也与少予一般,只是眼里透出来的却是少予所没有的通透和威严,此刻还带着几分疲惫。
他瞥了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叹气,“茯苓纵然有过,可此时还请战神与在下先商讨战事,待到大局平稳,我长洲势必听从天族责罪。”
简单的一句话,便堵得少予无话可说,当得一方神君的,自然也不好拿捏,尤其是茯苓这种罪过,没证没据,少予心再有不甘,也不能此刻拿她怎么样。
长洲神君此人少予本是敬佩的,虽然说他养了一个让人厌恶的女儿,但他本人确实无从挑剔的,跟他们华胥氏也极为亲近,如今大敌当前,他虽然与茯苓与龃龉,但也如英招所言,绝不能因为他女儿,而得罪长洲神君本人,来日方长,他暂且忍一口气又何妨。
如今东方幽盘踞了偌大的昆仑地界,长洲最多也就昆仑三分之一大,硬拼根本斗不过,如今守在这里甚至都没人认为是可以将昆仑抢回来,更多的也只是希望长洲不要被占,因为一旦攻入长洲,很快就会到青丘……
总归是丢面子丢里子的事,而少予想的比他们多更多,首当其冲就是庞羽和岳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