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云幼清送回房间后,纪宣灵愉快地踏着月色回去了。

    只是没等他靠近宫门,就在路上遇到了蓬头垢面,一脸憔悴的乐正淳。

    “元朴,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像被人虐待了一样。

    “臣带人昼夜不歇查阅了京城近两年人口失踪的卷宗,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乐正淳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书,整个人还是晕的,一时竟没想起来自己就是来找他的,“陛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纪宣灵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看着被自己虐待成这副模样的乐正淳,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长宁宫再说。”

    这个时辰,宫门早已落锁,乐正淳也是忙昏了头,若不是碰巧遇见了纪宣灵,只怕要白跑一趟。

    大约是看他太可怜了,纪宣灵让一早就候在门后的陈庭转道去膳房领了些吃食过来。

    乐正淳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吃一边说起了他的发现,“臣将近两年所有的人口失踪案,还有拐卖的案子全都筛查罗列了一遍,其中有大半,都发生在这一片。”

    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简略的图。

    纪宣灵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出他指的是京城北郊还有北面的燕州。

    而谷彦林透露的地点,就在其中。

    乐正淳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样的频率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太不正常了,但若是陛下没有叫臣去查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如果将这些案发地点全都画出来,他们最有可能用来藏匿孩子的地方应该就是……”

    “石山。”二人异口同声道。

    乐正淳目露惊讶,随后想起他们先前从吕思雍嘴里问出来的话,“谷彦林说的?”

    “是他。”纪宣灵点头道。

    他对谷彦林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火烧谷家大宅的那天,然而今日接触过后,纪宣灵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他。

    此人看不出有对权钱的欲望,甚至对会不会得罪亦或惹恼他也毫不在意。唯一能看出情绪的,就是他们提起吕思雍的时候。

    但说来奇怪,纪宣灵就是有一种他并无恶意的直觉。

    即便有,这份恶意也不是针对他们的。

    今日他故意对云幼清说那番话,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吕思雍,但未必没有提醒他们的意思。

    凭谷彦林对他父亲的那份恶意,或许,谷文翰与十二年前的事同样脱不了干系。

    纪宣灵思索良久,对乐正淳道:“现下时辰已晚,你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再一同商讨出个周详的计划来。”